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满冰霜的头颅上被砸出的破口——以及那丝被其他气味掩盖的,独属于消毒水的刺鼻味道。

“餐桌上有喝完的空酒瓶,他杀人的那天,和那个人吃了饭,喝了酒。”

“那个人是为什么来的呢?我想想……看他的年纪,他的母亲,应该也是七八十岁的老人了吧。”

季朝映闭上眼,慢慢地在脑海中勾勒出事情的全貌。

死在那位邻居手下的第一个人,是个中年男人。

他们很熟悉,甚至,可能还是老朋友,好兄弟。

在赶到邻居这里之前,那个男人刚刚从医院中出来,身上独属于医院的味道还没有散去。

他敲开了邻居的门,走进了邻居的屋子,邻居带着他坐到餐桌旁,又做了饭菜、摆出啤酒,热情地招待他。

在推杯换盏间,他们因为某个原因产生了争执,争执的理由,大概率与金钱相关联。

邻居的房门外写满了辱骂和诅咒的语句,显然并不像是有钱的样子,因此,那人并不是来借钱的。

而是来……要债的。

他们的关系应该很好。

好到这人在明知道邻居品性的情况下,依旧愿意借给邻居一笔大概率要不回来的钱。

好到邻居在欠钱不还一直被追债的情况下,愿意为这位债主打开房门,并且好吃好喝地招待对方。

他们的关系或许很好。

但这份关系,显然并不足以好到在对方上门要债的情况下,让邻居愿意给对方还钱。

接下来发生的事情,便已经显而易见。

他们因为有关于金钱的问题,起了激烈的争执,那人从医院里来,需要的极有可能是笔救命钱,自然不可能妥协。

而从邻居门外的那些涂鸦来看,他显然也并不是那一类愿意顺顺利利地还钱的类型。

于是,在争执间。

她的邻居抄起了酒瓶。

他甚至没有来得及去看那酒瓶里还有没有剩下没喝干净的啤酒,就抓住啤酒瓶,冲着那人的脑袋砸了过去。

砰!

一声闷响。

伴随着啤酒瓶炸裂开来的声音,其中剩余的酒液兜头浇了那人满身。

那人,就这样被他的熟人、朋友……

砸破了脑袋。

第18章 厨房的灶火在燃烧。

“他杀的第一个人,我认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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黄秀娟拧着眉头,眉心褶出深深的皱痕。

“那是他二十几多年的好兄弟,我们结婚的时候,他还是伴郎,叫张广。”

张广和陈志才是高中同学。

早在黄秀娟与陈志才结婚之前,他们就已经是很好的朋友,是感情很深的好兄弟。

在沦落到如此境地之前,仰仗着能干的母亲,陈志才的家境一直颇为富裕,而张广却出身不好,家境贫寒,是务工夫妻的孩子,在工作之前,他一直都生活的很是窘迫。

于是两人一拍即合。

陈志才当学校里的小团体头头,张广则是他手下的头号狗腿子,陈志才花钱雇张广给自己写各科作业、去小卖部买东西、去隔壁给自己女朋友送东送西、更甚至要求张广在体育考试中为他代跑……

总而言之,他雇着自己的好兄弟,为自己做一切自己不愿意做的事。

“我们结婚的那些年里,他一直和张广有往来,出去吃饭喝酒、钓鱼打牌……也经常会夜不归宿。”

所以黄秀娟没有想到,当她翻过那具尸体,看到他的正脸时,见到的却是前夫“好兄弟”的脸。

彼时,那把架在她脖子上的菜刀,已经被陈志才交给了她,而陈志才自己,则握上了厨房里剁肉专用的小斧头。

他无疑是个没有本事、控制不住情绪,又非常懦弱的男人。

就像是世界上绝大部分的中年男人一样。

陈志才攥着斧头,逼迫着黄秀娟想出办法来,将自己的好兄弟处理掉。

他一边哀求,一边又挥舞着自己手里锋利的斧头,黄秀娟当时几乎感觉下一秒他就要躺倒在地上撒泼打滚。

她有尝试过用隐晦的办法来求救。

比如提出将这位可怜的好兄弟拆分成无数份肉片,把他的身体部位倒进垃圾桶,或者投喂给流浪狗。

但这样的提议被陈志才拒绝了。

他神经质地,紧绷地打着哆嗦,脸上的肉不受控制的颤动,质问黄秀娟是不是想害死他,是不是想害他被发现,是不是想在出门的时候趁机逃跑?

他的情绪格外激动,仿佛下一秒就要举起手中的斧头,黄秀娟只能顺从地安抚他,在他即将情绪崩溃的时候,想出真正具备可行性的办法。

她开始切割这位熟悉的,曾经经常与前夫吹水聚会的中年男人。

黄秀娟对人体并不熟悉。

但值得庆幸的是,她出身北方地区。

她的故乡畜牧业兴盛,从记事起,黄秀娟就开始看着家里人杀羊宰猪,等到年纪大了,就开始为妈妈婶婶打下手。

于是,她将自己年轻时所学到的技术,用到了自己的同类身上。

一开始,她很不熟练。

剖开同类的肚腹时,她被那恶心的味道、血腥的场面,刺激得直接吐了出来。

她不受控制地反胃,本能的生理反应全然无法抑制,等到胃囊被清空,呕出的便成了酸水。

为了不影响到她的工作效率,陈志才只给了她一杯水,随后,并强行要求黄秀娟继续下去。

黄秀娟只能继续。

她剖开同类的肚腹,吃力地分开他的肢体,她捞出那沉甸甸、血淋淋的肠子,一边干呕,一边清洗其中的内容物。

将同类切割成块状,花费了黄秀娟一个晚上的时间,她的手机在第二天上午九点钟的时候响起,是发觉她不在工作岗位上的领班打来了电话。

接通电话的时候,黄秀娟脸上身上都是血,她浸泡在浓烈的腥臭味里,冰冷的斧刃就架在颈侧。

在那个瞬间,黄秀娟不住颤动的双手,反倒出乎意料地稳定了下来。

她冷静、镇定地骗过了自己的领班,又给守在家里的母亲打了电话,告诉她自己遭遇了一件意外,事情很紧急,她需要出差起码一周的时间。

在谎言出口的时候,黄秀娟发现,陈志才的脸色变得松弛了下来。

他不再那么紧迫地盯着她,会在她切割肉块的时候坐到松软舒适的沙发上,甚至在黄秀娟将他的好兄弟投入沸水中后,要求她为自己做一餐饭食。

“把它洗干净点。”

陈志才双眼泛红,甚至不愿意给黄秀娟多余的刀具,他盯着黄秀娟一遍又一遍的清洗菜刀,从冰箱中搜寻早已经不新鲜的蔬菜,监视着她给自己做饭。

这一餐饭当然没有黄秀娟的份。

她按照陈志才的要求,坐在他不抬眼也可以看到的地方,惊慌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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