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经报了警。
可以肯定的是, 这位报了警的神秘人,绝不是张青建的同伴——不然这人大可以直接上楼来,帮助张青建将季朝映制伏,又或者把张青建从这里救走,之后再做新打算,但在张青建玩猫鼠游戏的时候,这人在做什么?
这人安静的,就像是从来不存在似的。
“那应该不是你的同伴,是不是?”
季朝映问他:“但你好像真的认识他呢,你们平常是怎么交流的呢,短信吗?”
她步步紧逼:“他好像不是很在意你呢,就算你能活下来,在被她们带走之后能洗清身上的所有嫌疑……被逮捕过的经历也会让所有人都看你的笑话吧,毕竟,一个老手,居然会被这些牧羊犬抓住,天啊……这可真是太狼狈,太愚蠢了,是不是?”
她笑着继续:“但你甚至都没有被人笑话的机会啦,你的同伴可不会来救你,她们也会被那辆停在十八栋楼的面包车误导——或许还会发现你的车子什么的,这样久的时间,足够我们再玩一会儿啦……”
一声声低语间,张青建陷入了四处无援的绝望处境,没有人能来救他,他的“同伴”并不是真正的同伴,他的身体状况也没办法支撑着他一直和季朝映周旋着,直到警员们终于发现不对,赶到这里。
季朝映步步紧逼,张青建则只能往后退去,当面前的女孩似乎彻底失去了玩心,加快步伐向他走来时,他只能孤注一掷。
张青建仿佛回光返照一般,爆发出体内残存的所有力气,他猛地扑向身后的水泥窗框,然后像着灰色世界里的居住者们,最厌烦,最看不起的牧羊犬们大声求救。
十八栋楼和二十四号楼相隔并不远,没有玻璃和隔音装置,水泥森林间的每一点声音,都会毫无阻隔地传到在正常情况下可以听见的每一处角落,而当张青建发出第一声求救,还没有来得及再喊出下一句话的时候,他就感觉到了身后猛地传来的力道。
那并不是一股推力。
二十四栋楼都是大平层,如果这片烂尾楼能够正常出售,入住这一栋楼的,便毫无疑问的会是经济状况更好的那一批居民,是以这里视野开阔,不仅仅从内向外看一片明朗,从外向内看也不遑多让。
张青建敢孤注一掷直接求救,仗的就是这一点,只要他及时吸引警员的注意力,季朝映难道还能在她们的注视下把自己推下楼,或者用刀捅进他的喉咙?
季朝映确实不能。
谁能确定,确定警员们到底能不能看到张青建“跳楼”时背后的推手?
季朝映不能,系统也不能,所以她采取了另外一种方式。
第二十四栋楼只有十二层,它中段楼有一片广阔的天台,是那种经常会被人建设成空中花园的样式,目测有两百多平,当季朝映从十二楼跃下时,正好可以看到天台角落生长出的翠绿枝叶。
那些植物在被风吹来后堆积在一起的土地上生长,依靠着时不时落下的大雨扎根,当然,这些都不重要,重要的是,这栋楼只有十二层,而这片空中花园是在二十四栋楼的中段——也就是六楼,季朝映与张青建身处第九层,三层楼的高度,实在算不得什么。
于是张青建就这样坠下。
若是有一个人坠了楼,而他坠楼时,身后还站着另一个人,人们便会很容易就衍生阴谋论,觉得可能是他后面的那个人将他推了下去。
那么,要如何抹去那个人的嫌疑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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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要后面的那个人也一起坠落了就可以。
只要两人一起坠落,那事情就变得不一样了。
三层楼的高度,实在是算不得什么,尤其是身下还垫着个人的时候。
只是这样的高度,对于一些普通人来说也是有风险的,一旦下落的角度不太对,可能就会摔到脑袋,就此死去,又或者将脊椎摔出什么问题来,下半辈子都只能坐在轮椅上,而更幸运的那些,或许就只是断断胳膊,断断腿,不会有太大的损伤。
而很不巧。
张青建就是倒霉蛋们的其中一个。
他的腿本身就受了伤,不小心跌下楼的时候又没有好好防护自己,于是他的脖颈脊椎骨就像脆弱的树枝一样,咔嚓一声。
就这样,张青建再也喊不出什么话语来了。
不论是该说的,不该说的,又或者是能说的,不能说的,他都没办法再说出来了。
季朝映坐在他的尸体上,擦了擦脸上被溅到的血,她的蓝纱裙已经被血黏得脏兮兮,有些被浸得少的地方变成了浓郁的紫色,脑海内的电流音嗡鸣不止,仿佛系统的芯片也如同人类的心脏一般狂乱的跳动,短暂的几秒钟内,季朝映只能听见嗡嗡的,和那种电流音重叠在一起的耳鸣,世界在这一刻按下了静音键,让她得到了某种极致平和的宁静。
季朝映甚至有些享受了,她翻下来,像个手足无措的小孩子那样,把张青建翻了个身,然后忽略他脸上还镶嵌着的小水泥块,低伏身体,去听他的心跳声。
那里除了一点残留的,被鲜血染出的体温,当然什么也不剩。
嗡嗡嗡——
电流音慢慢地舒缓了下来,象征着系统的情绪重新落到了某种平稳且安定的间区里,抬起头时,季朝映听见系统说:“宿主,她们来了。”
季朝映就忍不住笑起来,说:“知道呀。”
她坐到地上,在张青建身边躺下,那从他的体内溢出的血液也将她身下的水泥地染红了,那微弱的温度像母亲的怀抱一般,让人有种不自觉地发颤的悸动,她舒展开身体,看着眼前湛蓝的天空和白簇的云,忍不住对着系统发出一点抱怨的声音。
她说:“我好想吃棉花糖啊,统统。”
季朝映在灿金的日光撒进自己的眼瞳之前闭上眼,夏季下午时分的阳光正处于炎热和温暖的间区里,有一点点的热,但又并不会让人觉得难以忍受,只叫人生出种昏昏欲睡的懒意来。
季朝映彻底放松下来之前,忍不住又抱怨了一声,声音也变得懒洋洋的:“这下要等到好几天之后,才能去吃棉花糖了……都怪他!”
系统正紧张地检查着她的身体,怕宿主忽然的懈怠可能是因为被摔坏了脑袋,等到一切检查无误,才松了口气,敷衍地附和几句:“嗯嗯,都怪他。”
系统苦恼地看着就这样放松下来睡起午觉来的宿主,一时间不知道要如何面对那些警员,想来想去,总觉得宿主既然都这么干了,应该也没什么问题,干脆不管了,自己也从面板角落里拉出被子来,仔细铺铺蓬松,钻进去,和宿主一起呼呼大睡起来了。
在这一切进行的同时,陈拾意脸色大变,她和同事一起向着那栋楼跑去,中间还不忘把正巧看见的情况告诉还在十八号楼里的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