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车辆缓缓停下,他们来到了目的地,柳林撑起一把伞,看着老东西一脚踩进水坑里骂骂咧咧,这处房子相比较其它的邻居更显得破败,门口甚至没有砌水泥,是一片烂泥地。
柳林越过水坑,跟着对方往里走去,看着他转换表情,亲亲热热地叫起“亲家”,虚掩的木门被推开,浓烈的血气扑鼻而来。
柳林愣住了。
他看着面前的场景,昏暗破败的屋子里坐着一个血人,那是个年轻的女人,很瘦削,脸上身上沾满了血,她抱着一具尸体,像是一尊石雕。
身边传来一声惨叫。
老东西几乎要跌倒在地上,手脚并用地想扒住他,把柳林新买的衣服扯出难看的褶皱,嘴里“啊啊”地叫。
真是够了。
一直知道他废物,但居然能废物成这样。
柳林不耐地皱紧了眉头,原本压下去的念头重新浮起,他反手关上了房门。
多合适啊。
这是个好机会。
柳林打量了一圈周围的场景,他说:“意外之喜。”
“很有天赋嘛。”
他信手捡起一只酒瓶,毫不犹豫地把它砸在了老东西光秃秃的脑袋上,鲜血飞溅,让他满足地叹了口气。
想了十几年,终于干成了。
还有只免费的替罪羊,刚好能拿来用。
“既然都做过了,也不介意多杀一个吧,就当帮我一个忙。”
他半蹲下来,仔细打量眼前的女人,她看上去还算年轻,但显然营养不良,身形有些干瘦,不过干虽干,那张脸细看之下倒是有几分清秀,难怪老东西能挑中她。
他擦干净手里的酒瓶,把它塞到了女人手里。
“你怎么打算?杀了三个人,除非有精神病,不然最好的结果也是五十年起步的终身监禁。”
女人愣愣地看他,眼珠是种少见的棕黄,如果再浅一点,就是琥珀色了。
柳林有点不耐了,他的耐心本来就不算很好。
“你想死吗?”
对方终于有了一点反应,她张了张嘴,却发不出声音。
有点好笑。
柳林忍不住勾起唇角,然后又低叹一声。
“那时候她还很傻,什么都不懂,她爸爸是个人渣,家暴杀掉了老婆,正巧让她撞见了现场。”
“她爆发了。”
“或许也是忍得太久了,我发现她的时候,到处都是血淋淋的……甚至没办法落脚。”
这回忆几乎是温暖的。
季朝映重新为他倒了酒,柳林看向她,轻轻笑起来,然后说:“谢谢。”
“我觉得她没有错,虽然她杀了人,但为母报仇,能有什么错呢?那种家暴的人渣就?*? 算死一百遍也不嫌少,而且,就算阿宁没有杀他,这种老东西,也得死在别人手里,既然如此……那阿宁杀了他又有何不可?”
“这本来就是他欠的,不是吗?”
季朝映看着他,眼神变得更加柔软,连系统也开始迟疑,在她耳边抱怨的声音都变慢。
“你说得对。”
女孩柔声附和,只看这件事,阿宁怎么能算错?
柳林能感受到她注视着自己的目光变得更加专注,他抬起杯子饮酒,以此掩盖唇边的笑意。
酒液淌进喉咙,并两千,带着糖浆一般的香甜,柳林看向季朝映,注视着她的目光格外温柔,他轻声说:“我就知道,我们是同一类人。”
“当时留下阿宁,她肯定要被带走,我觉得她可怜,就帮了她一把。”
柳林轻叹,留下她,这个女人要是乱说什么,岂不是会暴露他?
“我教导她清理痕迹。”
清扫他曾经来过的痕迹。
“我帮她埋葬了她的母亲。”
让她做完最后一点事,彻底收心。
“我把她带走,花了当时所有的积蓄,买下了一栋房子。”
这个女人可以用,她没有身份,没有家人,不带有任何牵挂也不被任何人牵挂,是游荡在世间的行走的幽灵。
“我可怜她,同情她,想要帮助她。”
我操纵她,利用她,把她打造成一柄单刃的刀。
“但我没想到……她变了,她和我所想的不大一样。”
柳林喃喃,他的神情变得恍惚,眉眼间潜藏悲恸:“那时候我已经在做这些……在普通人看来不大好的事了。”
他看着季朝映,看着她轻轻蹙起的眉心。
柳林笑起来,他说:“就像阿宁之前做过的一样,我也杀过其他人,我觉得他们该杀,不无辜,就动手了,我想让世界变得更干净。”
“但这样的事情做的多了,难免被人记恨,有一次我应了朋友的邀,却没想到他也在恨我,我受了伤……很重,不敢去医院,也不知道怎么的,就去了阿宁那里。”
他轻声说:“那栋房子,我送给阿宁了,我不想让她觉得欠了我什么,所以除了平常给她送些食物和现钱,都不怎么去找她,但那天实在太疼了,血流了很多很多……”
“我觉得好冷啊,实在太冷了,我找不到地方可以去,觉得自己快死了……等到我再清醒过来的时候,看见的就是阿宁了。”
“她帮我包扎,帮我处理伤口,我一直在发烧,神智不大清醒,一直都是她在照顾我……我很感激。”
“但我……但我没想过……”
柳林仰起脸,把冰凉的杯子压在了眼上,他的声音变得哽咽,“……我没想过,阿宁会为我做出什么。”
他说:“等到我退烧的时候,阿宁一身血,坐在我床边,她很高兴,她说……”
“她杀了我的朋友。”
“为我报仇。”
第208章 他是真的长得很好看。
柳林在哽咽。
他在哭。
他很会哭, 泪水在眼中溢满,珠子一般坠落下来,在脸颊上留下一点线一般的痕迹。
在一部分人眼里, 男人的眼泪是十分珍贵的东西,他们总是刚强的,坚硬的,能百折不摧的, 泪水对他们而言是一种羞耻, 对见到这一幕的观众来说却是一种宝物。
这宝物会教她们领会到一种脆弱感,为她们催生出一种立刻就要做些什么的拯救对方的欲望,男人的泪水能唤醒女人的母性……但很可惜,这种女人只是所有女人中的一部分。
而季朝映恰巧不涵盖其中。
但柳林这样努力, 她作为一个合格的朋友,又怎能这样扫他的兴?
于是她皱起眉头,欲言又止, 像是在犹豫, 又像是生出了一点不忍心。
“那位朋友对我来说很重要。”
柳林哽咽:“就像是陈拾意对于朝朝的意义也不同,我想你是能理解我的。”
他不住地落泪, 叹息,然后擦拭泪水, 将杯子里续上的酒水一饮而尽,“他和我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