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透。”
洗衣机嗡嗡嗡地运转起来,在接下来的一周里又把黑色的制服吞进去两次,又过了几天,陈拾意的作息终于稳定下来,甚至透出点朝九晚五的势头,然后她便在晚餐时分迎来了一记噩耗。
“稿子差不多都写完了,我还囤了一点。”
季朝映坐在她对面,语气很温和,她说:“我准备出门去逛一逛。”
半块鸡骨头卡在嗓子里,陈拾意咳嗽起来,伸手去拿一边的杯子,然后发现里面没有水。
季朝映帮她被杯子倒满,把水杯推过去,然后继续说:“如果顺利,那明天中午我不准备回来……”
陈拾意抬手示意她暂停,用卫生纸包着手,把那块鸡骨吐了出来,她喝了口水,顺了顺气,有种死到临头的绝望,又有种微妙的欣慰。
“我是不是应该庆幸,你最起码跟我说了一声。”
“如果你想的话,当然可以。”
季朝映冲她微笑起来,她最近一直呆在家里,缺少阳光的照射,那张素白的脸看上去更白了,淡粉色的嘴唇湿润柔软,有种天然的纯稚感,让人想起无害的雪白羊羔。
陈拾意听见她说:“不用跟我说谢谢。”
确实不用说谢谢。
因为陈拾意这会儿只想骂爹。
淋浴喷头里淅淅沥沥地喷出冷水,落在皮肤上,让人直打寒颤,秋季的晚风很凉,当它吹过被水打湿的身体后,这种凉意就穿透皮肤,浸过肌肉,直达骨髓深处。
陈拾意在水里淋着,借助外力让自己的情绪冷静下来,在季朝映提起自己的外出行程之后,她就一直受困于某种焦虑和不安中,负面情绪让她整个人烦躁异常,像是被无数只虫子趴在身上,而因此被催生出的怒火让她只想用力挥舞肢体,把所有虫子都赶出去,如果做不到,那在身上喷洒杀虫剂也没关系。
但这些虫子并不是真实存在的场,而她也并没有一瓶杀虫剂可以使用,陈拾意用力咬下食指的指节,通过疼痛和寒冷让自己平静下来,在前一段时间里,她其实一直在有意无意地忽视生活中的风险……就像是季朝映之前更她说过的,她不可能一辈子不出门。
而陈拾意也没有办法阻拦她,把她困在这个小房间里一辈子。
这是一个困局,一只笼子,而困在笼子里的,不是季朝映,而是陈拾意自己。
她不能做的太多,而能做的又太少,她不能把季朝映关起来,让她从此以后都处于自己的控制和监视下,却也不能就这样放任她,因为她已经知道了这看起来无害柔软的女孩到底能做出什么事——
但她又不能把自己察觉到的这一切向同伴公布,把怎么处理女孩的难题交给其她人,因为对方其实一直没有造成社会危害……并且有意识地控制自己的行为。
她是可控的,起码在现在是,她行走在某种界限上,一侧是纯白的儿童在欢笑,另一侧则是黑色的剪影在惨叫。
而如果陈拾意把这一切告知她人,就会将她推进黑色的世界,这行为不亚于背叛,或者说就是背叛,当伪装者的真相被揭露,她将面临的态度是完全的未知,或许接触过女孩的警员,比如何舒,又比如李智真,会因为曾经接触中了解到的那部分东西去选择相信女孩,去给出温和的态度,可其她人呢?她要怎么保证所有人都愿意去包容非常规的危险角色?
只要有一个人产生先将她逮捕的想法,女孩就会无可抵抗地倒入黑暗中去,陈拾意很清楚地明白,她没有跨越界限做出法律所不允许的某些行为,并不是她不能做,而是……而是不想。
口腔中涌进腥甜的液体,微咸。
陈拾意抽出手指,冷水淋在伤口处产生轻微的刺痛感,她看着鲜艳的红色从伤口中涌出,染红双手,又被清水稀释成淡色,然后从新换的瓷砖上流走,一直流进下水口。
她得想想办法。
陈拾意抬手压下开关,捞起一条毛巾在头上擦了擦,顺手擦过前额的头发……她到底有多久没有剪过头发了,什么时候头发这么长了?
这段时间肯定也没空去理发店……
陈拾意走出卫生间,在卧室抽屉里翻了翻,很快拿着一把推子回来了,她对着镜子看了看自己的脸,从左侧开始把头发剃短。
嗡嗡嗡——
随着轻微的噪音,半长的头发一撮一撮地落进洗手盆里,陈拾意花了五分钟把头发剃短,然后清洗碎发,同时在已经被水泡得发白的伤口上撒了一层消炎药粉,然后贴上透气创可贴。
晚餐时,那张带着笑意的面庞重新在她眼前浮现,被简单扎好的发辫垂在女孩右肩上,她一只手撑着脸,暖黄色的灯光照在她身上,格外具备日常气息。
她说——
“你不会试图拦住我的,对吧?”
第271章 那是个肥胖的男人。
季朝映第二天临近出门时, 刚好撞见黑着眼圈的陈拾意过来敲门。
不过一晚没见,她竟然变成了寸头,薄薄的一层黑显得格外干净爽利, 只是眼下的一层黑色略显萎靡。
“你把这个带上?”
她递过来一只手机,很小巧,五厘米长,三厘米宽, 厚度约有一厘米, 看起来像是老式的按键机,但又只有光洁的屏幕。
季朝映伸手接过,打量了它一番,按亮屏幕, 发现上面只有一片浓郁的深蓝,手机没有信号格,无法联络, 软件只有最基础的电话呼叫、短信收发, 日历时间以及备忘录。
她掂了掂重量,抬眼看向送出这份礼物的女人, 陈拾意抬手捏了捏鼻梁,说:“这是我以前上学的时候用的, 卡是拿我的证办的,没办法联网,但是不管在哪都能打电话,要是遇到问题, 你按开关键, 连续三下,它会自动拨号到我的手机上。”
“主要是为了以防万一, 你毕竟只有一个人,遇到特殊情况得有点后手。”
这就是直白的庇护意味了。
季朝映微笑起来,连带着看向陈拾意的目光都变得更加温暖,她让开门示意陈拾意进来,但对方只是摇了摇头,“我得先去把该处理的工作都处理完。”
“辛苦了。”
季朝映轻声说,然后看着陈拾意踩下楼梯,消失在水泥台阶上。
她拿着那只迷你手机回屋,走到卧室,提出行李箱,然后从箱底夹层抽出一只皮卷,拉开,里面是可以用于各种情况的工具。
脑海中的电流音开始波动,季朝映能感知到系统的疑惑,她抄起一柄十字螺丝刀,找准位置,把迷你手机的外壳拆了下来。
嗡嗡嗡——
电流音跌宕起伏,仿佛遇风的海浪一般汹涌,季朝映脸上的笑意更轻了一点,几分钟后,迷你手机已经变成了一片迷你零件,季朝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