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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巡检令,跋涉千里才从姑臧来到敦煌,却在接风洗尘的筵席上连一口牛肉都吃不到,凉州君就不怕这事传出去被有心人做文章,说小凉公薄待林大人乃是对河西王不敬。凉州君想过没有,这又该如何收场?”
云安不亢不卑,丝毫没有被李翩语气里的阴冷吓到,有条不紊地阐述了理由,继而又转向林瀚,语气郑重地说:
“表兄,小凉公虽有令,敦煌城上至勋贵下至黎民皆不可杀牛食牛,但今日愿意为您破这个例。小凉公一番苦心,既是因您,更是因河西王。”
林瀚被这番话说得直叫个身心畅快,刚才跟云安怄的那股气立马不见了踪影。
只见林瀚面露笑容,得意洋洋地说:“承小凉公之美意,待老夫回到姑臧,定会为诸位美言。”
一直一言不发坐在那儿却已经连耳朵根都红透的李谨,这会子也肉眼可见地舒了口气,面上微带笑意——云安不仅把事情都揽到了自己身上,还把他捧得这么有远见,李谨真是高兴。
但他还算有分寸,得意归得意,不至于忘形。
他又看了李翩一眼,见李翩的脸色依旧冷硬,便小心翼翼地开口:“小叔,你别生气……孤觉得,云将军说的,也不是没有道理……”
李翩看着云安,云安也看着李翩,两人眼中都藏着深不可测的幽海。
就在二人僵持之时,却见胡绥儿突然起身向摆在进门处的食案走去。食案上放着那一大盘正待切分的炙牛心,大概有十几个。
胡绥儿款款行至食案后,笑着拿起案上那柄用来分肉的刀。
众人都以为她是好心想帮仍叩首在地的小婢女解围,打算自己来布菜。
哪知胡绥儿把刀拿在手中翻来覆去看了看,忽而抬头冲李翩一笑。
“今日设宴,本是乐事,却有人将气氛破坏成这样。先是与巡检令争吵,继之又是满口难听的大道理。此人矜夸凌上,坏了凉州君的心情,实在讨厌。”
李翩眯起眼睛看向胡绥儿,表情有些复杂,问她:“你想怎样?”
“要我说,凉州君既然这么讨厌她,不如杀了算了!”
话音甫落,胡绥儿猛然翻手一掷,那柄用来切肉的利刃便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冲着云安的眉心扎了过去。
第7章 无明暗覆(3) 云将军和我已经好久没……
变故是瞬间发生的,在场众人都惊得反应不过来。
别看胡绥儿一副娇弱模样,此刻一出手就让人立刻明白了一个道理——外表都是假相。
那看似柔软的手腕上蕴藏着山林野物一般的迅捷和力量,一翻一推之间,利刃便划破三千大千世界无数微尘,掣着风,又快又狠地扎向云安眉心。
千钧一发之际,终于肯乖乖端坐的云行之突然一跃而起,径直扑向了那把刀。
他这突如其来的“英雄救美”让李翩原本半眯着的眼睛猛然睁大,下意识向前走了两步,又蓦地刹住。
孰料下一刻却听一声惊天动地的“砰”!
众人定睛一看,只见飞扑过去的云行之四仰八叉地摔在了云安面前的食案上,连带着案上的酒碗酒壶都被撞得乱七八糟。而那把袭向云安的利刃,则被她稳稳地夹在了食指与中指之间。
胡绥儿腕上力道是不错,但玉门大护军的功夫只会比她更好。随手甩一把刀过来就想置婉仪将军于死地,未免太可笑了。
“行之,云将军武艺高强,并不需要你救她,你还趴那儿干嘛呢?”李翩再次开口,语气里浮着一丝戏谑。
云行之讪讪地笑着:“我……还以为自己……我忘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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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想爬起来,不料刚才撞倒了酒碗,碗中酒液洒在脚下,踩上去猛地又被滑了一跤,众目睽睽之下,简直狼狈得像只爬不起的癞皮狗。
云安见他这样,大方地冲他伸出一手,云行之赶紧抓住云安手腕,一借力,终于爬了起来,羞答答地低着头回到了自己的锦裀上。
此刻,那柄利刃被云安拿在手里。她虽徒手接住了利刃,但终究不是一点儿伤没受。刀子破风而来的时候,到底还是在她食指上划出了一道不深不浅的口子。
云安低头看了看逐渐往外渗血的伤口,又抬头看向五六步之外的胡绥儿,语气平静地说:“来而不往非礼也,胡娘子,这把刀还是还给你吧。”
话毕,她猛然扬手一掷,那把刀又向着胡绥儿扎了回去。
——冷白刀刃,直取心口!
胡绥儿像是没料到云安居然这么不按常理行事,瞬间花容失色,谁知一声惊叫还未出口,却倏地被人抱住推开,二人一起摔在地上,却也躲过了婉仪将军扔回来的那把刀。
抱住她躲开利刃的人一身红衣,正是李翩。
李翩出手护住了胡绥儿。
好家伙,原来主人和嬖人都爱“英雄救美”,嬖人虽然失败了,但主人成功——林娇生伸长脖子看着面前这出好戏,默默在心里给那俩人各自打了个分。
“云常宁!你疯了?!”李翩抬头冲着云安怒道。
胡绥儿一看保护自己的人果然是李翩,面上显出一抹玩味神色。
其实她啥事没有,却故意摆出一副受到惊吓的样子,紧紧抓住李翩的红绉纱衫,泫然欲泣:“凉州君,云将军要杀我呢。”
李翩将胡绥儿从地上扶起,淡淡地说:“她没有。”
“可她拿刀扔我,大家都瞧见了。”
胡绥儿不依不饶,说完这句又转头看向被这变故惊得也站了起来的李谨,语气极其委屈:“郎主,您也看见了,云将军拿刀扔我,您得罚她才行。”
“啊?……我……”李谨突然被点名,一副手足无措的样子,求救似的看向李翩:“……小叔?”
李翩用他那种云卷霞舒的优雅姿态一步步走回自己位置,经过云安身边时停下脚步,二人之间距离极近,几乎肩挨着肩。
但李翩并没看云安,而是看着上座的李谨,淡淡地说:“别干傻事。她若死了,你也活不成。”
说完这句,又转头看向身旁的云安,声音如雪虐冰饕般冷,一字一顿地说:“你不心疼,我心疼。”
云安也转头看李翩,却没答话。
坐在食案后的林瀚像是被这场莫名其妙发生的变故唬住了,整个人愣在那里。
简直是岂有此理啊,岂有此理!
小凉公的宠妾当众杀害将军,将军毫不犹豫直接反击,凉州君的嬖人想救将军,而凉州君自己则立刻出手救了宠妾,宠妾又冲着凉州君撒娇,与此同时,仿佛被戴了绿帽子的小凉公本人却站在那儿像个傻子,其他人则一副见怪不怪的样子……
上苍啊,为什么这里每个人的态度和行事方式都如此诡异?!他们究竟是什么关系,整个须罗斋有没有人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