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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万千亡灵的执念化作漫天璀璨星海涌向她,凝聚而成的光芒竟比夏夜星空还要明亮。
群星闪耀,与神并存的世界里,人类的力量并不渺小。
“魂兮归来,魂兮归来……”
忘川中的魂灵渐渐远去,祝之渔潸然泪下,听见了人间的挽歌。
承载万千夙愿的星流自鬼域消失的那个瞬间,神界枯萎千年的娲皇树,奇迹般枯荣转生。
***
神界。
“司命说,娲皇树复苏了。”
“这便是女娲选中的人类?”
“弱小,胆怯,无能,无知,甚至不在命簿运转的终局中。”
“选中她?呵,没想到上古神袛也有看走眼的时候。”
“也许有她的道理,待吾入凡尘去会一会。”
***
满目漆黑,一片沉寂。
许久之后……
“咣当——”响亮的铜锣声突然在耳畔炸开。
敲得祝之渔一激灵,瞬间精神了。
“天干物燥,小心火烛。”
“咣————天干物燥,小心火烛!”
梆子乍起,铜锣余韵在街巷间拖出颤巍巍尾音,惊落檐角枝条簌簌抖动。
祝之渔睁着清亮的眼睛,像初生的小兽好奇而仔细地观察这个陌生世界。
【宿主,这里是人间。】陪伴系统的电子音在识海里响起。
更夫佝偻的影子被灯笼光晕揉皱,掠过斑驳砖墙。更声渐远,漆黑夜色被打更声敲出细细裂纹,漏出微光,雾气里晕开涟漪般的回音。
“我来到这里,是因为这座城池中,有人等待我送去一颗星星吗?”
掌心菩提木的印记倏然亮起,一缕光芒释出神木,指引祝之渔往城中走去。
在她背后,男鬼苍白的面容自阴影中缓缓浮现,深邃眼眸窥探着少女的一举一动。
“等一下。”
祝之渔突然脚步一顿,警惕地转过身打量四周。
视野黑漆漆的,深夜里长街寂静。
半分异样的身影也无。
【宿主,发生了什么事情?】陪伴系统疑惑。
少女警觉:“你有没有觉得,身后有什么跟着我?”
冷风扑面袭来,祝之渔紧了紧衣襟,身子在风中轻轻颤动。
陪伴系统扫描一番,给出答复:【并未发觉异样。】
心脏在寂静的长夜中扑通扑通狂跳。
祝之渔疑神疑鬼,始终惴惴不安。
她想,也许是被寂临渊窥视惯了,离开鬼域仍会觉得有一道阴恻恻的目光总在暗中盯住她。
【宿主,星星动了。】陪伴系统提醒她,【朝东北方向飞走了,宿主快跟上。】
“来了来了。”祝之渔缓慢转回身,抬脚追了过去。
槐树笼罩的阴影里逐渐显现出一道颀长轮廓,若是再往下望去,便发觉下端的影子酷似蛇类硕大的尾巴。
男子的身影落在青石砖上,祝之渔不经意间抬脚踩上。
那道影子便顺势缠着少女的脚踝,迫不及待爬上她的素色裙角。
如同蛇尾,将少女紧紧缠绕、包裹、吞食。
祝之渔不知道,她踩中的每片阴影,都在贪恋地舔舐她的体温。
她依然处于男鬼视线范围之内。
***
灯火阑珊,梆子声早过了三巡,整条长街寂静得能听见她擂鼓般的心跳,祝之渔惶惶不安,快步穿行过街巷。
倏然一阵阴风卷起满地碎叶,沉重鬼气自黑夜里涌出。
祝之渔应激反应,背后瞬间冒出冷汗。
佩戴青面獠牙面具的鬼将军骑着骷髅战马破雾而出。马蹄声从四面八方涌来,铁甲碰撞的声响混合其中。
这是阴兵过境。
祝之渔紧紧捂住嘴,踉跄后退,后背蓦地撞上什么冷硬的东西,熟悉的触感惊得她猛一回头看——
还好,只是石壁。
不是寂临渊的胸膛。
她微微松了一口气。
鬼将军引领军队,踏破黑夜的寂静。
祝之渔僵在原地。
不能出声,千万不能出声惊扰亡魂,否则极有可能引起他们躁动,发动攻击。
她在识海中问:“怎么会这样,鬼魂不该入黄泉,渡忘川吗?为什么这队鬼将仍能留在世间。”
陪伴系统查找资料,回答她:【也许是怨念过于深重吧,有一种说法,鬼魂可以弥留阳界七七四十九日,代价是白日受烈火焚烧之痛,在第五十日的黎明魂飞魄散。】
“嘶,这代价也太痛了。”冷风嗖嗖,祝之渔身子直打颤。
她总觉得浓重鬼气缭绕着自己的身体,也许来自前方这群鬼将,也许不是。
祝之渔浑身上下不舒服,低声催促:“统子,你觉得,这只军队多久才会离开呀。”
【也许一会儿,也许一宿……宿主!不好!他们过来了!尽快远离他们的视野!】陪伴系统尖叫。
祝之渔心弦一紧,自墙角悄悄探出头,只见鬼魂军队浩浩荡荡直冲她的方位而来,杀气冲天。
“完蛋了……”祝之渔转身便跑,不管不顾在黑夜里狂奔,穿过每条大街小巷。
不知跑了多久,她钻入一道深巷,累得扶着墙,上气不接下气。
漆黑的夜幕破开一丝光亮。
黎明终于到来,鬼将逐渐散去。
祝之渔心有余悸,还没来得及松口气,一道颤颤巍巍的声音突然自背后响起:“小姑娘,怎么孤身一人待在外头呀。”
“啊啊啊啊啊啊——”
祝之渔霎时吓得魂都飞了。
“哦呦,聒耳朵的嘞。”
老妇人捂住耳朵,望着吓哭的女孩,耐心安慰道:“不好意思喔小姑娘,吓到你了。”
祝之渔腿软倚着墙,边哭边礼貌询问:“您……是人吗?”
这话有些不中听。
老妇人叹了一口气,把她扶起来:“摸一摸,手掌心热乎的,婆婆我啊,还没埋地底呢。”
“孩子吓坏了吧?咱们这座城池近来可不太平,一入夜,便有鬼魂游行,怕死了。哪有你这样大胆的娃娃,天黑后还敢出门在外。”
祝之渔抹一把眼泪:“我是新来的,并不知晓本地的事情。”
老妇人点点头:“我猜也是,人生地不熟险些丢了小命。天快亮了,来,孩子,洗把手,再洗洗脸蛋,瞧你,一路风尘仆仆的。”
祝之渔谢着接过她一瓢水。
少女惊魂未定,自然不曾留心注意,水流诡异地在她指尖缠绕,恍若根根手指用力挤入她指缝,一寸寸推入指根,占有欲强得惊人,十指紧密相扣不留一丝缝隙。
也不曾看到水面倒影中,苍白的手指扣住了她后颈,如情人挑逗般轻轻剐蹭。
指尖的水流轻柔地滑过少女手腕骨,抚摸同心缕消失的痕迹,骤然暴怒收紧。
“啊!”
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