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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教了你很多?到什么地步了,书上教习的床笫之欢,你们做过吗?”

“你对他,也说过喜欢吗?”

“不能只喜欢我吗?”

急迫的追问逼出了少女细碎的哭音,她喘不过气,脖颈仰出脆弱的弧度。

汗珠随着喘息滑落喉结,深入衣襟,寂临渊眸色陡然加深,掐着腰肢将人提到窗上坐住。

“喜欢我吧,往后只喜欢我好不好……”

爱恨交织,寂临渊托着她后脑重重吻下来,带着血腥气的深吻几乎要将人溺毙在复杂的情愫里。

似是要在今夜,将压抑已久的、原始的、野性的欲.望尽数烧在她身上。

深入发间的手掌使力,逼得少女仰头承受更为暴烈的亲吻,纠缠的水声令人脸红心跳。

越吻越重的喘声在他碰到祝之渔手腕那一刻停滞。

腕上磕碰的淤青疼得祝之渔一激灵,她抽回手腕。

“你的手怎么了。”她用以掩饰的小动作没能逃过寂临渊的注意。

“你受伤了?”寂临渊避开伤处,抓住她的手。

祝之渔从他眼中窥见了震惊。

“你不是妖吗?怎么会受伤……”男人的声线微微颤抖。

关心则乱,他先前忘了祝之渔的身份,仓促饮下毒药救人。醒来后见她无恙,更加确信了妖与人不同,人遭遇的寻常伤害对妖不足构成威胁。

可是她受伤了。

心底的念头在崩塌。

原来她与自己一样,也会受伤,流血,死亡。

寂临渊突然后悔了,后悔将她牵涉进来。

“是我想错了。”

他无措地表达歉意,将头埋在祝之渔颈窝里,嗓音喑哑:

“我以为,人族的手段伤不了你。”

“这有什么不敢置信的?我和你都是血肉塑成的活生生的人,只是修习了法术而已。你会受伤,我当然也会受伤。”

祝之渔不解其深意,正欲再问,天际滚滚雷声压住了她的声音。

墨云翻涌,闪电钻游其间,将漆黑的夜幕化开一道道裂口。

轰鸣的雷声紧随而至。

电光落入寂临渊眼底,被深邃的黑暗吞噬。

他忽然倾身抵上祝之渔汗湿的额心:“待在这里,无论发生什么都不要离开这座宫殿。”

“外面雷电交加,你出去做什么?”祝之渔看着他病态苍白的脸色,担心这人一不留神会死在半道上。

“不要离开这座宫殿,待到寅时,用你的本事即刻出宫,不必等我。”寂临渊不正面回答,只是再度叮嘱。

他强撑着病体越窗而出,并未惊扰殿前值守。

***

夜幕电光交织,轰然一声惊雷落地,削坏了未央宫一处檐角。

皇帝被那声雷声惊醒,睁开眼,只见殿外人影绰绰。

“何事如此喧嚣。”他皱起眉。

“夜来急雨,惊扰陛下安寝。”皇后昼夜衣不解带侍奉在侧,闻声抬手屏退宫人,亲自前去关窗。

手指搭上窗棂,她望见了电光中那角劈得焦糊的残檐。

整座皇城举全国之力,由能工巧匠倾尽心血建筑而成。未央宫更是重中之重,为避雷电损毁,处处设计精妙,宫殿历经朝代更迭依旧稳稳矗立风雨中。

而今看来,有人逆用避雷术,意欲引天雷入殿。

皇后眼神微微一变,她关合窗扇,并未回到皇帝身边,转而不声不响疾步离开了未央宫。

“来人。”

雷声轰鸣,震得人心发慌,龙榻上鬓发灰白的帝王心底升起一阵不详预感。

司天监近来常道夜见荧惑守心之灾象,恐会冲撞紫薇,于帝王不利。年轻时脾性再强硬的人物,老了也难免浑浑噩噩,畏惧生死。

此刻接连不断的雷声好似催命符,搅得皇帝内心惶惶不得安宁。

他急需信赖之人安抚,偏偏皇后此刻不在身侧。

“皇后,皇后为何久去不归?”

他近来越来越依赖皇后了,女人自从冷宫出来后,宛若变了个人,温柔体贴,举手投足无一不令他满意。

宫人承帝王之令,出殿去寻皇后踪影。

甫一踏出殿门,蓦地被贴檐而飞的大鸟吓得一跳。

这场雷雨起势突然,惊得夜间栖息的雀鸟纷纷四散奔逃。半人高的鸟展开双翼,羽翼闪烁光芒,肖似闪电,直冲未央宫而来。

“可怜见的,当心被雷劈到了。”宫人嘀咕了声,并未放在心上,他于狂风中匆匆行走。

一脚刚踏出宫,背后蓦地传来一声震撼天地的巨响。

震得两耳嗡嗡,瞬间失聪,宫人愕然回转脚步,惊见大鸟撞上宫殿,闪电经由它一双羽翼的牵引,击中未央宫。

“砰——!”

雷电在房檐炸开,烈火登时烧了起来。

“走水了!未央宫走水了!”

“陛下还在内殿!”

“护驾!禁军护驾!”

慌乱的呼喊声夹杂在滚滚雷声中。

烈火熊熊焚毁木梁,历朝历代从未出过纰漏的避雷之术意外失效,闪电于屋脊间飞快游走,织就巨大的罗网将宫殿吞没。

宫人惊慌奔走救火,却惊觉水缸已然见了底。

“水呢!”

“近来天干物燥,添水频次较之往日应当更为频繁才对,用时短缺,这该如何是好!”

夜色沉重,电闪雷鸣。

风势助长火势,卷来烧焦的灰烬,飘落一方阁楼。

一道清瘦的身影隐匿在暗夜中,墨发在狂风中猎猎飞扬,他无声眺望着起火的宫殿。

储君回京之初大病一场,药石无医。前来探病的司天监监正夜观天象,言说星象有异不利帝王筹谋,宜修未央宫,增添风水陈设,以此化解灾象。

皇后精心照料下,帝王的身体日渐衰弱,遇难甚至无力自救。宫中以驱病气为由,殿前的水缸减少蓄水量,以致救火不及。

失宠疯癫的妃子偶然捡到一只铜鸟,她望着深宫高墙,从那只恣意飞翔的鸟儿身上寻到乐趣。她想起从前不受拘束的时日,于是捡起少时的手艺,锤造出铜雕,让它代替自己飞出宫廷的囚笼,最终撞落在未央宫前引通雷电。

……

每个看似无害的举动在特定的时间里交织成网,进行绞杀。

凡此种种,皆与那位东宫储君毫无干系。毕竟宫中人尽皆知,储君行动受限并无实权,又为奸人所害中毒昏迷,至今不省人事。

雷电引发的大火并未止步于此,以未央宫为中心,汹涌火势朝周遭蔓延,很快便烧到了寂临渊站立的那座楼阁之下。

寂临渊没有离开的意思。

无人知晓这个不显不露的年轻人心底酝酿着怎样疯狂的念头。

死亡才能予人解脱,他回京不是为了荣华富贵,他一心只想拉所有人同归于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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