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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知道该如何处置。

殷玄看他为难,淡声道:“你不喜欢,就扔了它们。”

“我……”

“跟男人做那些事,你会不会觉得恶心。”

玉来福沉了很久。

殷玄:“我想听真话。”

或许是因为殷玄真的不会生气,不会怪他,让玉来福敢有那么一刻,不再谨小慎微,说出一句真话:“有时……会。”

“……哦。”殷玄吐出的气息都是冰凉的。

殷玄一遍遍的告诉自己,玉来福终于愿意吐露心声,他应该高兴。

他做这么多,难道不就是为了玉来福能成为当初那个有骄傲,有脾气,有尊严的玉钦。

可真的听到这些话,他只觉得四肢冰凉。

从未有过的凉。

他在害怕。玉来福分明还近在眼前,分明还跟他坐在同一匹马上,他却觉得玉来福离他越来越远。

他拼命告诉自己,玉来福变得越来越好,他应该高兴。

可同时,他又无比的害怕。

他怕再也无法抓住这个人。

第44章

那夜回去后,两个人几乎没有说话。

睡觉时殷玄依旧在床中间放了一只水碗。

玉来福原本以为这碗水只是殷玄一时生气,故意放在这的。

可接下来的日子里,殷玄每天如此,他忽然觉得,殷玄好像是认真的。

认真在跟他分床睡。

殷玄的心思有时候他也看不透。

玉来福没说什么,殷玄是皇帝,要跟他合欢还是分床,他都不会插嘴。

两人骑马南下,一路顺风顺水,比坐马车快许多,先一步到了淮南城。

淮南刚下过两场雨,护城河两侧堆砌着污泥,男人们挽着裤腿,赤脚踩在河道里清淤,风一吹过都是腐泥味道。

殷玄跟玉来福牵着各自的马,并肩入城。 w?a?n?g?阯?F?a?b?u?y?e?ī????u?w?ě?n?②??????⑤?.????ò?м

玉来福:“雨季都过去了,河道还淤堵成这样,淮南知府的奏折里不是说在给河流改道吗,朝廷拨下那么多钱,竟丝毫不见成效。”

殷玄眼里微冷:“谁知道赈灾款究竟进了谁的肚子。银子大把大把的拨,进不了百姓的肚子,到时候昏庸无度的是我,枉顾民生的也是我。”

玉来福默了默,要说殷玄枉顾民生,确实冤枉。这段时间玉来福在勤政殿上职,有不少拨款文书都是他亲自拟的。

淮南的事殷玄一直很上心,就是文书层层下发,银子层层剥扣,到了淮南就变了味道。

殷玄道:“我这次到淮南,一来是为了考察河道地形,再者,就是想看看我按月拨下的赈灾款,到底用在了什么地方。”

玉来福点头,不正之风难遏,是该杀鸡儆猴,肃正风气。

茶肆旗幌飘动,两人默契十足的一同进去,点了一壶清茶歇脚。

殷玄取出一卷牛皮纸,在桌上展开:“这是淮南的河流分布和现有的堤坝河道,新标的地方,是我打算做的改动。你且看看合不合适。”

玉来福眼神微动,隐带着几分不可思议:“你竟懂这些。”

“有过涉猎,不像你那般精通。”

玉来福眼里又添了几分不可思议,殷玄何时这么了解他,连他精通这些都知道。

转念一想也说得通,他的身份早就让吕默那个大漏勺捅穿了,殷玄稍一打听,就能知道他出去游学,是为了跟着师父实地考察河流,研究各地的分水堤坝。

玉来福大体看了一眼殷玄的绘图,竟还算行家:“连修坝这种事你都要亲自操刀,难怪你日日夜夜忙不完的公事。”

“我能用的人很少。”殷玄朝他笑了笑,“这不是抓了你来帮我。”

玉来福像被他这话轻轻戳了一下,不自觉的笑了一笑。

“荣幸。”

玉来福圈出几个有待考究的地方:“可不可行,还是得实地考察才能知道,地图难免有偏差,河流急缓也会造成影响。”

“好,我随时跟你去。”

玉来福围着淮南城考察一圈,将当地河流走向摸清,又重新绘制了一份水域布图。

哪怕他已经几年没有碰过工学上的东西,可那些记忆就像藏在他的骨骼。

当他站在山川水域前,曾经精心研读过的一切又再度在脑中跳跃。

殷玄与他探讨水利上的问题,玉来福便会细致讲解是如何分水,其中什么原理。

有时候讲的忘情,难免会忘了殷玄的身份,直戳要害的指出殷玄绘图上的错误,或是与他各执一词的争一番对错。

等到他察觉过来,惊觉自己失言的时候,话已说完了。

殷玄从不会因此责怪他,更不会在他讲的入神的时候打断。

玉来福平日里温润含笑,没什么脾气,一副好说话的模样,但一到了这些事上,就像变了个人,严谨到一毫一厘都要分辨明确。

殷玄时常望着他侃侃而谈的侧颜,脑中不断浮想,若他不曾被人折翅,而是入朝为官,穿上圆领鹤纹红袍,与那些内阁同僚争辩起来,是不是也大抵是这么一番较真的模样。

玉来福也会暗自懊悔自己说话失了分寸,“不容忤逆”是帝王的第一信条,古往今来大概没有几个人敢对帝王亲自绘制的图稿指指点点,争辩讨论。

从前他在殷玄面前也是谨言慎行,可不知道什么时候起,他从心底里知道,就算偶有冲撞,殷玄也不会责怪他,于是说话做事越来越大胆。

他在殷玄面前频频失言,正是对殷玄放松警惕的缘故。

玉来福自己都觉得,不管殷玄是把他当成奴才还是臣子,都对他有些过于骄纵了。

玉来福策马慢行:“你其实不必这样娇惯我……”

“嗯?”殷玄反倒怔了一下。

玉来福有些难以启齿,人都是会被娇惯坏的,他也不例外。

殷玄继续纵容他,他只会越来越肆无忌惮,越来越不把他当成帝王。

玉来福轻道:“陛下身为帝王,该保有自己的威严……”

“我知道。”殷玄道,“我对别人不会如此,只对你这样。”

玉来福哑言,无奈失笑:“我跟你长篇大论的讲这些很枯燥吧?”

“不会。我很爱听。”殷玄问他,“你愿意教我吗。我想你教我水利,也想你教我如何做一个皇帝。”

玉来福心里震颤了一下,半晌才说出话来:“我没有做帝师的本事……”

殷玄没再说下去,他怕提的多了,玉来福又会跟他疏远,便将话题引回了堤坝上。

白日里两个人一同考察河道情况,晚上玉来福束着长袖,用炭笔修改稿图,一切进行的都很顺利,以至于殷玄突然发病的时候,玉来福措手不及。

那一日晚上阴着天,潮湿沉闷,玉来福身上闷出一层薄汗,鼻梁上微微浸湿着,他怕汗湿了稿图,索性卷起来不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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