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实在是愧疚。若有法子能使我们天长地久地长相厮守,我又有什么做不出来?”

幸娘一怔,也悄然落下泪来。

那日之后,他们仿佛和好如初了。

突然,不知从某日开始,一场无声无息的大疫遍布了整个霏兰城——

那张瘟疫来势汹汹,不过几个月,便使城中尸骸遍地,尸袋几乎堵的江水断流。

幸存的人们满脸悲戚,眼眶深陷,眼神中满是惶恐与绝望。他们不知受了谁的指引,扶老携幼,纷纷涌至花神祠,在神像前长跪不起,此起彼伏的哭声和祷告声交织回荡:

“花神啊,发发慈悲,救救我们吧!”

在此之前,花神的存在一直是人云亦云。

很多人都说自己见过花神,但对花神的形容却模糊不清。

这是幸娘有意为之。

因为随着她的年岁渐长,她逐渐明白了——人间不需要一个真身为妖的神明。她可以做好事,但却不能以神之名收人供奉,否则迟早会遭到反噬。

但那些人的哀求声在她的耳边彻夜回荡,导致幸娘莫名诞生出一个疯狂的想法:

她开始尝试,在分发给百姓的药材中散入修为,然后再让梅郎君出现,以药商的名义贱卖分发给大家。

一场瘟疫,就这样渐渐的被遏制。

而这次人类的故事里不再有花神了。即便他们还是感念花神在冥冥之中的护佑,但不会有人为了治病再在花神祠前长跪不起……因为城中已经有了新的英雄,那就是梅大夫,梅郎君,梅大善人。

就在这时,梅郎君突然笑着邀请幸娘:

“我们一起去看一场花神祭典吧。”

“那是城中新举办的祭典。为了庆祝大家驱除瘟疫,也为了感念花神娘娘对年来对大家的庇护。”

“幸娘,今日,我们就做一对凡间的普通夫妻吧。”

天真的幸娘答应了。

……后来她换来了什么呢?

是一杯浸满虫毒的毒酒,乃是草木妖灵天生最畏惧的毒药。

将修为近乎全部失散的她,毒得现出妖身。

是一个小时候曾被她救过性命、长大后跟着梅郎君行医的青年,言之凿凿地称她为瘟鬼,说他曾亲眼目睹幸娘将自己的妖血滴入水井中、滴入药材里,试图病死全城的人。若不是梅郎君聪慧机敏,就要白白受她诓骗。

于是数个修士布下火阵,让她无处逃窜、难以动弹。将她的身体烧的浑身是伤后,逼出她的魂魄,永镇于花神祠之下——

甚至每十年,就有三枚魂钉,叮叮当当,穿穿凿凿,只为让她永世不得超生。

“…………”

看完这些记忆后,荀妙菱几乎要被气炸了。

好贱的一个男人!好抽象的一群白眼狼!

赵素霓气的发抖:“幸娘到底是做错了什么,居然能让全城的人都同仇敌忾地一起怨恨她!还有那个梅郎君,他到底是给那些百姓送了药材还是给他们下了药!为什么他说什么大家都信,幸娘却怎么分辩都没用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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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为幸娘是妖。”商有期眉间有冷冽之气,更多的是无奈,“他们未必不知道多年来救治他们的花神就是幸娘。但神就是神,妖就是妖。他们对神俯首,理所当然,面对妖的帮助就会觉得她伪借神名、其心可诛。更重要的是,幸娘的山庄里还有那些珍贵的花灵,用灵气温养了数年的药田……”

花妖幸娘已经没有用了。

但她拥有的东西,却惹人垂涎。

荀妙菱拔剑:“我现在就破了这该死的镇魂术!”

她手中长剑出鞘,灵力汹涌地灌入剑中,剑芒似月光倾泻如银。地上瞬间凝结了一大片霜华,朵朵霜莲悄然绽放,晶莹剔透,冷得令人发颤。

赵素霓双手拢住自己的臂弯,吐出一口白气,:“师妹的剑气……是越来越冷了。”

滔天的剑意向阵眼涌去,空中瞬间炸开了一波如极光般的绚烂色彩。三人只觉得脚下一阵地动山摇,这个镇魂的空间已经被劈出了一个大口子。

而那棵盛放的杏树也在逐渐变得透明,直至化作一片雪海似的花瓣,似被什么力量牵引般,不断向外飘去。

荀妙菱看着这诡异的一幕,微微皱眉:“这幸娘的魂魄不像是要入轮回……”

反倒像是被什么东西吸走了。

三人出了密室,只见月色如霜,洒落在寂静的林间。一个鬓边插花的美艳女子穿着一袭淡黄长裙,单膝跪地,手中捧起一个古朴的琉璃瓶,口中念着法诀。

等最后一丝魂魄入瓶,将瓶口贴近自己的胸口。

那琉璃瓶似有所感,发出柔和的光芒。

女子顿时潸然泪下。

荀妙菱定眼一看:那面容白净的女子正是之前身上长满红斑的云簌姑娘。

云簌抬起头,眼中冷光闪动,再无半分此前的懵懂娇弱。她微微一笑,如名花倾国,艳丽无方:

“三位仙师,真是谢谢你们了。”

若说她在谢什么,那毫无疑问,是谢他们解放了幸娘的魂魄。

“那些该死的人……该死的修士。他们把幸娘的魂魄藏在那种地方,我们这些妖类根本无法靠近,也无力破阵。我们等了那么久,足足一百多年,才等来这个时机……”

赵素霓看着她的脸,恍然道:“你也是花妖!你是幸娘的姐妹之一……?但你为何身上没有半分妖气,还有你脸上的那些红斑是怎么回事?”

云簌幽幽叹息一声。

“这位仙子,你真是有好多问题呀。搞得我都以为,你们这些修士真的会在乎我们这些妖物的性命呢。”

“不在乎,我们就不会破这个镇魂术。”荀妙菱道,“你既然已经料定了我们的脾性,那就不必再虚与委蛇了。”

云簌:“好吧,好吧,那我就拣些我能答的问题——是。我是幸娘的姐妹。只是在她被害死的那年,我还只是一个不能化形的花灵。”

“至于我脸上的斑痕么?那就更简单啦。”

“——只要我把自己的本体放在火中灼烧,那火虽烧不死我,但也会在我身上留下那些伤痕。这一切都是我真灵的自然显现。你们用仙法探查,自然是什么都查不出来。”

说着,云簌低下头,遮住她的表情,如云的乌发堆在她的脖颈上,仿佛要将她那柔弱的颈给压断。

就像花开至盛极,太重,将枝头给压弯了。

“可惜呀。我是真心觉得,你们是好人,本想着要放过你们的……”

“可是我被火烧灼了两日之后,突然想到:我连这点痛苦都觉得难以忍受,那幸娘呢?”

“幸娘当初得多疼?”

“所以,人的好坏,与妖无关。更重要的是立场。纵使你们现在是好人,那将来呢?”

“我要报答的只有幸娘,能让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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