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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儿,并且一直在那儿,但她所有情绪都在雾里,隐隐约约的。
现在,这阵雾仿佛被风吹散了。
她的喜怒放大出来,呈现在脸上。
蹙着眉,抿着唇,嘴角那一线阴影看得出倔强。
闻言转过眼,拧着眉看他。
“我有生气吗?”
宋叙像是很高兴她生气,眼里笑意加深,语气都轻快了,“Vivi,她不值得你动气。”
温白然微怔,脱口而出:“那你呢?”
“我?”
“那要看什么事了。”
他说着,拿出扶手箱里的打火机。银质拉丝表面,触手生凉。点火的声音很脆,幽蓝火苗一窜,在他眼里烧着。
车载空调将火油的味道循环到整个车厢。
温白然看着他洁白的脸在火光里忽明忽暗,深邃长眸里,她的身影被火舌舔上,隐约晃动。
“为什么隐瞒那个来电?”
在她眼中的潮水熄灭的当下,火光也蓦地消失。
宋叙敛了眉,幽深眸色开始凝重。
“你们已经分了。”他说。
“所以?”
“所以何必纠缠。”
“你说过,你们没可能回头了。既然如此,就不用给他希望了吧。”
宋叙的口吻是温和的。
甚至算得上温柔。
温白然其实感觉得到这些天他渐渐对她纵容的态度。但她也清楚那不是出于情感,而是他自以为她依赖他的欲/望。
在出色的猎人面前,死物是没有征服的必要的,最让他们感兴趣的永远是那些警觉的、一嗅到他们的气息就开始逃跑的。
猎物死前挣扎的越剧烈,他们的枪口瞄得越稳。
就像宋叙。
他毫无顾忌刺中她的内心,并随意翻动,不过是自诩了解和掌控她的一切。
但他还不知道那个电话不是周凛打来的。
温白然脸上鲜活的情绪慢慢收起来。
眼神一寸一寸冷掉。
“宋叙,你好像忘了在自愿的前提下我们的关系是平等的。”
“这段时间,我没有从你那里拿走什么,你也并没从我这儿得到。”
有车从前面经过,黄色车灯从立柱的侧面打到车前盖,漫过车窗,短暂淹没了他们的脸,接着迅速退去。
宋叙深深凝望她冰凉的脸,看她的眼睛在车内的昏暗里静静发光。
温白然淡声说:“没人能替我做决定,我也不需要人来评判。”
“你,更没资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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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凛是病了。
但不是身体。
苏怡去找过他很多次,他都不见。
他把自己锁在房间里,不吃不喝,像个死人。
蒋世金在客厅代为传话,让她别来了,来也没用。
苏怡置若罔闻,追问有没有什么办法能让周凛好起来?
她不想看他这样颓废着,希望他振作,哪怕是再去找回温白然呢?
蒋世金冷笑,你以为他不想?
周凛那天回来后就把自己关起来了,他问了八百遍都问不出楼上到底发生了什么,直到那天忍不住打给温白然,居然是个男人接的。
黎明时分,半边天都还是黑的。这种时候她和一个男人待在一起,其中意味着什么就不用再说了。
周凛这人是有洁癖的。
几百万的表被肖紫眉拿走,他说不要就不要了。
温白然跟了他这么久,怎么可能不知道这一点?
她就是因为清楚,才把事情搞到这个地步。
这样一来不管周凛再爱她、再受伤,只要想到她已经被别人碰过了,他们就再也不可能回头了。
苏怡不懂这是什么意思,她只是很震惊,震惊周凛竟然会受伤。这不像他。他伤在哪?心吗?
她想象不出来。
印象里,周凛那么桀骜。他可以愤怒,可以不甘,可以随时不顾一切地发疯,他怎么能伤心呢?他居然是有心的吗?
她忽然想起那天在咖啡厅里初见,他沮丧的样子,后知后觉明白过来温白然对他来说意味着什么。
说来说去,关键还是在她。
蒋世金劝她不要多管闲事,没什么可管的,她在这儿讨不到好,周凛也不会领情。
苏怡知道,可她就是不忍心。
她对蒋世金说,金哥,我说我真的喜欢阿凛,你信吗?
蒋世金不说话,只用一种你没救了的无奈眼神看着她。
苏怡来找温白然之前是做好了准备会被她赶走的。
她的为人这段时间苏怡多少听说过。
漂亮,聪明,优秀。
文艺的书卷气息是她的特点,也是和其他人拉开差距的阶梯。
她的冷傲源于内在的稳定。
就连蒋世金都说,如果不是周凛,她现在一定可以更好。
苏怡想象不出来她还能怎么样好,她已经拥有了一份体面的工作,自己买了房子,即使不靠周凛或者任何人都能自给自足地在这个城市生活。
温白然大概就是那种从小到大都被家长们挂在嘴边的别人家的孩子。
是她永远成为不了的人。
苏怡是羡慕她的。
尤其在知道那天奢侈品店外给她手帕擦眼泪的男人是她现在的男友后,她更羡慕了。
为什么呢?
为什么她可以同时拥有周凛的怀念和那种优秀的男人呢。
气温太高,路边车流不断。
苏怡放弃走向地铁站,她站在路口,观察着每一辆从写字楼地库里出来的车,那些车里似乎装着她憧憬的未来。
十分钟后,她伸手拦了辆出租。
既然想要融入,不靠近一点体会怎么行呢。
这世界上每分每秒都有人在生,也有人在死。
苏怡活着,她想活得漂亮一点,比过去容易一点,这没什么错。
你没错。
她这样对自己说,并打算去找周凛,告诉他这周发生的一切。
“师傅,去金湖府。”
蒋世金已经在这儿陪了周凛一周了。
朋友做到这份儿上实在没话说。
苏怡说,金哥,你这几天照顾也辛苦了,回去休息一下吧。对了,你托阿凛找的那个Bearbrick他找到了,在地下室里,我拿不动,你顺便也带回去吧。
等他走了,苏怡找到房门的备份钥匙,鼓起勇气打开主卧的门,进去。
已经夜了,床头那盏微弱的夜灯快要挡不住房间里叠加的黑暗。
所有一切都是静悄悄的。
接近两米五的大床,黑色的床品与昏暗融为一体,棉被下几乎没有呼吸的人形不仔细看都发现不了。
“凛。”
苏怡走过去,跪坐在床边。
她试着掀开被角,小心翼翼刚刚拉开一道缝隙,立刻被一只苍白的大手粗暴打断。
她猝不及防,被掀翻在地上,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