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医院,他和肿瘤科主任谈话时让他在外面等。周凛好奇,上午和那些商界人士见面他都没有避开他,现在不过见个医生而已,有什么话是他不能听的?

他又折回去。

门后却隐约传出瘤体持续增长、压迫情形不容乐观、最多还有两个月,这些术语名词周凛一个都听不懂。

他打电话给蒋世金,让他帮忙查查。

蒋世金现场上网搜索,将结果一条条念给他听,也禁不住后怕,“靠...你让我查这干什么?你病了?不是吧大哥,你不要吓我,这病真的会死人的!”

周凛当时和他反应一样,谁病了?是那个主任?还是...李渊?

怎么可能会是李渊?

他才从国外念完书回来,姨妈这段时间还在疯狂催他结婚,对了,他不是还有个异国女友。

温白然也记得这件事,“对啊,她知道吗?难道他们是因为这个分的手?”

周凛沉重道:“如果我说根本没有这个女友存在,你信吗。”

“怎么可能呢,我还看过他们之间来往的书信......”话到这里,她猛地一怔。

脑瘤的伴随症状其中一条是精神障碍。

生长在颞叶部的肿瘤压迫了神经组织,致使神经功能产生了器质性改变,李渊再怎么复古浪漫,也不可能同一个不存在的人通信长达三年之久。

温白然从前天真地问过他,你难道就不想知道她长什么样子吗,你怎么确定她给你的这些信息都是真的呢?

李渊从来都是不在意外表的人,灵魂伴侣追求的是灵魂共振,只要对方的灵魂可以和他共鸣,他曾一度不在意她的性别。但温白然的话还是在他心里埋了一颗钉子。

有天他心血来潮,调查了一下对方在信里提过的家庭住址,发现那只是加利福尼亚州的一家花店,店主是一对白人夫妻,他们膝下无儿无女,也没有与人通信的习惯。

从这里开始,就像打开了潘多拉的魔盒,随着他把所有得到的线索一一追查下去,发现它们全都是真实存在的,但又都不是对方在信里描绘的那样。直到他注意到对方提到常去的一家咖啡馆竟然是他旅游时去过的手工艺品店,他才察觉到诡异。

在被诊断出中度精神分裂后很长一段时间,李渊还是不相信一直在跟他通信的人其实是他自己。

他觉得这不可能。

李家从上数五代都没有精神病史,而他生活的环境也一直是积极健康的。

他认为自己绝不可能无缘无故地疯掉。

于是他再次到医院进行了一次全面的体检。

就是这次体检,他被确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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脑胶质母细胞瘤,晚期,三级。

需要尽快手术。

医生根据肿瘤的大小推测他已经患病有一段时间了,问他除了精神方面的异常难道没有其他任何症状吗,怎么能拖到现在才来治疗?

李渊试着回忆,发现前驱症状其实出现的很早。

一开始是头痛,但他从小就有这个毛病,是在少年班高强度学习留下的,多休息就会缓解,他也从没当回事。后来一些轻微的肢体障碍和记忆力衰退,他也只以为是那段时间联洁的事让他焦头烂额,没有睡好。

唯有自己与自己通信这件事,无论如何也没法解释。

……

周凛回去后查了很多资料,非常非常多,那些英文病例他全都用翻译软件逐字翻译,拼拼凑凑加上连猜带蒙,一直到天亮,他还是觉得这不可能。

李渊怎么可能得这种病?

他怎么可能得了这种病还瞒着所有人?

电梯里,他瘦弱的背影浮现在眼前。

周凛终于明白他常年穿长袖长裤不是因为怕冷,而是他的身体已经千疮百孔。

他不想被看到。

他用若无其事回应所有关心和好奇。

‘哥,你怎么变矮了?’

‘嫌你哥老了就直说。’

他与他开玩笑讨论“有生之年”还能不能结婚生子。

周凛那时明知道他在胡说八道,但听到这四个字还是条件反射地感到一阵无名的恐慌。

原来是真的。

他的有生之年,还有两个月。

周凛一度激动地认为这一定是搞错了。

病名、生病的对象、生病的结果,通通都错了。

李渊这么厉害的人,怎么可能只剩两个月可以活?

他和主任在医院办公室门口告别时看起来那么健康,就连那个主任也是满脸微笑地和他说话,哪有医生对一个快死的人是这种表情的?

周凛懊恼地低下头,“你不知道我多希望这是一场噩梦。”

咖啡厅里人影来往,背景声的蓝调爵士悠扬轻快。

周围到处都浮动着假日的欢乐气氛。

温白然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这消息来的太突然,突然到她连周凛坐在她面前都觉得是假的。

李渊怎么会、怎么会病到这种地步?

她竟然没有丝毫察觉。

这不可能。

她问周凛是怎么拿到这些资料的?

这里的病历全都是私密的,很多看起来都是在国外期间的治疗记录,如果不是李渊本人把这些交给他,他不可能找到。

周凛说:“我威胁他助理。”

温白然睫毛一闪,威胁?

他耸肩,表情有些乖戾,“就是你想的那样。”

可怜的助理先生在挨了一拳后忍着鼻血将保险柜打开,将这些交给他去复印。

温白然听完眉头皱得更紧,很快又松开。

虽然在意料之外,但以周凛的个性又在情理之中。

他说得累了,身体顺着沙发椅往下滑,整个人摊在那,脑袋仰靠着椅背,双手捂住脸使劲地揉搓,像是要把自己从这场噩梦里叫醒。但很可惜,睁开眼,什么都没变。

“他就是这种人,从小就有主见得太过分,连那些大人都拿他没办法。否则怎么会到现在为止除了他助理谁都不知道他的病情。妈的。”他低咒一声,不像从前的张扬,沉闷得都不像是在骂人。

温白然感觉的出来他的愤怒。

这种愤怒已经持续很久了。

周凛自己也知道。

这几天在外地,他身边一个熟悉的人都没有,项目上要学、要记的东西很多,每一分钟都过得很充实。这种充实和他从前的生活很不一样。他能感觉到大脑在持续运转,而不是一片空白。

每当入夜,他躺在床上,听房间里电器的运行声,他在这空寂的噪响中慢慢看透自己愤怒的本质是因为无能。

他什么都做不了。

生活,工作,感情。

温白然。

李渊。

他不知道怎么世界上会有那么多他无法接受又完全解决不了的事。

他感觉自己的热烈被封进了无边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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