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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颗颗,一粒粒,红得像是夕阳,被?老板小心又珍重地单独摆放在纸包里。

这?是头一批上市的红橘,正是最金贵的时候。

按颗卖。

阮仁燧拿起两个,分别扔给?曹奇武和小时女官,捎带着开始跟老板做市场调研。

平时都是在哪儿?进货的?

什么果子卖得最快?

买红橘的人多吗?

还没问完呢,就有人推着独轮车打这?边儿?经?过,瞧见老板在外头,就问了句:“桂姐,刚捞出来?的白鲢鱼,你要不要?”

桂姐就请几位客人暂待,过去掀开独轮车上的柳条筐一瞧,惋惜不已:“这?么新鲜的白鲢,你好歹找个水桶来装啊……”

那卖鱼人“嗐”了一声:“又不是常年的营生,倒要搭进去一只水桶?”

桂姐问他:“哪儿来的?”

卖鱼人说:“村子里的水坝干了,老少爷们儿?都在那儿?捞呢,这?是我家的份儿?……”

桂姐就明白了,笑嘻嘻地叫他便宜点:“晚点肯定还有别人来?卖,我等得了,你的鱼可等不了!”

卖鱼人无奈地叹了口气:“好歹给?点辛苦钱嘛……”

阮仁燧跟曹奇武也探头去瞧了一眼。

柳条筐里边竖着十?几条鱼,腮帮子都被?柳条穿起,挂在了筐边上,那嘴巴尤且一鼓一鼓的。

最大的一条约莫有十?来?斤,小的也有两三斤的样子。

阮仁燧看着曹奇武,曹奇武也看着阮仁燧。

空气中似乎隐约地传来?了振翅声,好像是有一只无形的鸟,不知?道从哪儿?飞来?,到他们俩头顶上轻轻一啄——

什么调查报告啊,什么课后?作业啊,就统统飞到九霄云外去啦!

阮仁燧问那卖鱼人:“你们村的水坝在哪儿??”

卖鱼人叫他问得一愣:“这?……”

曹奇武急了,催促他道:“到底在哪儿?呀?!”

小时女官摇头失笑:“他们村都已经?把能打的打上来?,分给?各家各户了,你们就算是去了,也找不到什么啦。”

她从袖子里取出来?一块碎银子,捻在指间?,在卖鱼人面前一晃:“你们村附近,还有快要干了的水坝吗?”

……

大公主?跟自己的几个小伙伴,还在一门心思地搜索麦客的相关资讯。

很快她就发现,在不动用关系的前提下去调查一个群体,亦或者说一种社会现象,这?是多么困难的事情!

这?都是八月了呀!

早就过了收麦子的时节了。

几个小伙伴们聚在一起,讨论该怎么寻找线索。

汪明娘显然是有备而来?:“我们家在城外有几十?亩地,是我阿娘的陪嫁,有专人在打理!”

她说:“我问过我阿娘了,每年收麦子的时候,那边儿?都会招揽麦客,或许我们可以到管着种地的庄头那儿?去问问……”

庞君仪举手附和:“我家也有,也可以去问问!”

宋琢玉则说:“我干娘在神都城里跑得很熟,三教?九流的人都认识一些?。”

“麦客们根据籍贯和来?历,分成了不同的群体,也会有主?事,亦或者说跟田主?谈条件的头儿?,以及替他们招揽生意的中人,也可以去找他们谈一谈……”

大公主?倒是想?到了另一条途径:“你们说,历年割麦时节的报纸,亦或者说书籍,是不是会有讲述麦客的内容呢?”

“这?可不算是抄,”她用了一个从德娘娘那儿?听来?的,十?分高大上的专业名?词:“这?叫参考文献!”

宋琢玉眼底极快地闪过了一抹讶异。

人的谈吐亦或者视角,有时候是不受控制,就会去出卖这?个人的出身的……

她心有所悟,只是没有点破,主?动提议:“既然这?样,那今天我们就分头行动,晚上的时候在书院门口集合,一起整理得到的信息,怎么样?”

大公主?、庞君仪、汪明娘齐齐地应了声:“好!”

……

阮仁燧跟曹奇武将研究报告忘得一干二净,叫小时女官领着他们俩出了城,各自出了五两银子,大手笔包下了一片将干未干的河坝。

我们的口号是——摸鱼,摸鱼,摸鱼!

两个小孩儿?动作麻利地卷起了裤腿儿?。

曹奇武还想?把鞋脱掉来?着,只是被?阮仁燧给?拦住了。

他毕竟是个成年人嘛,更有经?验一些?:“别脱鞋,谁知?道泥里边都有些?什么东西?”

万一有块碎瓷片呢!

曹奇武想?了想?,也觉得是这?个道理,便听从了他的意思。

秋后?天高气爽,近来?又没下雨,村子里的人都来?取水浇灌菜地,一来?二去的,不算小的水坝也逐渐见干了。

说是干了,可实际上还是一脚踏进去就下陷的软泥更多。

小时女官叫人去取了些?平整的木板铺在泥面上,自己上去踩了踩,确定受力面积够大,不会下陷,才让两个孩子上去。

村子里的人没见过这?种热闹,蹲在不远处的岸边,亦或者坐在地上,抽着旱烟,看西洋景儿?。

“怎么还在河里铺木板?好东西都给?糟践了,这?东西哪能泡水啊!”

“有钱人家的傻少爷呗……”

阮仁燧跟曹奇武一个提着水桶,一个拎着抄网,脸上带着如?出一辙的兴奋。

知?道的是要下河摸鱼,不知?道的还以为这?俩是加勒比海盗,正在乘风破浪呢!

河渠里一股水腥味,他们俩却都快活得闻不到了。

或大或小的鱼被?困在浅滩上,同时满足了捉拿难度极低和到手成就感超高的两大要求。

白鲢鱼、花鲢鱼,草鲤,甚至于还有黑鱼……

曹奇武瞧着心里毛毛的:“它身上的花纹长?得跟蛇一样,真吓人!”

“是挺丑的。”阮仁燧倒是不怕,但是也不打算捉。

他阿娘怕蛇嘛!

俩人聚在一起摸了会儿?鱼,又开始摸河蚬。

介乎于黄与黑之间?的贝类,有大的,也有小的……

掀开岸边的石头之后?,还有小螃蟹张牙舞爪地跑出来?。

阮仁燧甚至于在河里边捡到了一个鸭蛋!

曹奇武羡慕得不得了:“岁岁,你运气真好……”

就此放弃摸河蚬,开始一心一意地找鸭蛋。

小时女官叫人在河边铺了张席子,笑吟吟地坐在那儿?,瞧着两个孩子玩闹。

你往我脸上抹一把泥,我哈哈笑着,用黑乎乎的泥手拍他的屁股……

秋后?的日光如?此明亮,那风也清爽。

不远处杨树未黄的叶子在风的推动下彼此碰撞着,沙沙作响。

一只深灰色的小蚂蚱不知?道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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