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将他的魂魄一寸寸的缝入厉鬼的鬼体里,教他永远陪着他……

如是种种,都该由他来决定死法才对。

莫说是旁的鬼,就算是东君本身,又凭什么为他做决定?

“杀了你。”苍白指骨寸寸染血,他却温柔地将唇贴上青衫,喃喃自语:“杀了你。”

“以为这样,就能逃开我的追杀吗?”

“……我要吃掉你的心。”

疯了!又疯了一个!

师无殃心有余悸,明明半个京师的人都要被他置换进梦域了,但是东君死后在癫狂边缘徘徊的衣绛雪,还是让他警铃大作:“东君已死,还不快动手!”

“知道了,别催。”傀儡师操纵傀儡,从暗处接近。他已经很接近影将军被封印的两截身体。

东君死了,东华剑气的封印就不再坚不可摧。

果不其然,傀儡师付出了两具傀儡,把影将军的身体用傀儡线缝起来,勉强有了个人形。

紧接着,梦蝶没入鬼将军的头颅里。

鬼师的精神操纵,足以让因封印失去自身意识的影将军,短时间为他所用,“他会是个好用的傀儡。”

一道黑影重新站了起来,影将军的灰白眼球空洞诡异,还执着招鬼幡,鬼体里再度分裂出影子。

只不过这次不是黑骑,而是地上爬行的恶鬼。彻底回归了鬼性。

与此同时,一枚雪白的梦蝶悄悄振翅。

那柄被东君封印的长剑掉落在地,有着最初被击败的“鬼仙尊”。

如果能成功把游寒天放出来,红衣厉鬼再怎么恐怖,也无法应对四鬼联手——即使他们并不是全盛状态。

面对梦蝶的起舞,衣绛雪的瞳中却空无一物,好似不起波澜的静海,却在暗潮中蕴含汹涌。越暴怒越平静。

两袖烈烈舞动,被血濡染的檀色长发,此时也浸透在雾里,他微微抬起下颌,露出一双森寒鬼魅的眼睛。

燃烧的鬼气如赤霞,染上梦域。

他俯身,徒手捏死了那只雪白的梦蝶,“鬼师,你的手段……对我没有意义。”

在梦与死间徘徊的鬼师,在精神系的鬼怪中也是堪称无敌的存在。

鬼师有一套逻辑自洽的人鬼之论,配合冠冕堂皇的说辞,很容易就能笼络到鬼被他洗脑,为他卖命。

被他蛊惑的鬼中,自然也不乏厉鬼。

可是冥楼楼主不会被操控,妄图影响他的后果,正如这一地梦蝶的碎片。

踏着颓然的梦蝶碎片和萎靡的傀儡丝,衣绛雪广袖凌风,走向前。

他捡起地面上那把封印“鬼仙尊”的长剑,鬼气在剑中搏动,他歪了歪头:“……怀钧说,他给我准备了一碗雪花冰。”

师无殃也难得愣了一下:“什么冰?”

衣绛雪将那把封印“鬼仙尊”的鬼剑平举,双手向下掰折,冷铁在他掌心宛如脆饼。

衣绛雪竟然悍然将其掰断!

断剑渗血,喷薄而出的雪花从断面飞出,却被血雾环绕吞噬,一场最恐怖的清剿。

衣绛雪的鬼体就是由鬼雾所化,天生拥有着侵蚀吞噬的力量。想要吞掉厉鬼,他根本不需要通过唇齿来“吃”,只要吸收就行。

漫天的雪花化作苍白鬼气,被吸收时,还伴随着厉鬼的声声哀嚎,“我没有错——我是剑、我是人、我是剑、我是剑——”

这样混乱的鬼音,衣绛雪抛诸脑后,认真道:“这不重要。你只是一碗雪花冰。”

血雾在极速吞噬化为“香雪海”的鬼仙尊,赋予他更为磅礴的力量。正如当时吃掉“亡国太子”时。

只不过,衣绛雪在血与雪的中央,微微仰起头,双眸倏然流下两行泪来。

“……原来,生的鬼这么难吃啊。”

红衣厉鬼用手背擦去混杂着血的眼泪,面庞上是干涸的血印,是那人手指颓然滑落的痕迹。

衣绛雪擦拭,越擦血痕越斑驳,眼睫轻颤:“冷的、冰的、带着血的腥气。难闻,令人作呕的味道……我过去,为什么会觉得鬼饭很好吃呢?”

“他在的时候,明明不是这样的味道啊。”

衣绛雪果真是被书生养的太好了。

先前能端到他面前的,都是裴怀钧精心选择并烹调过的食材。

他吃惯了书生的爱心鬼饭,穿惯了柔软温暖的寒衣,享受的都是供奉的香火。

就连寄身之处都精挑细选——不是缠着东君做鬼爬架,就是呆在绒绒的鬼包里打盹。

衣绛雪时常像猫儿一样伸展鬼体,躺在人的怀里,晒着春日的暖阳,独不见严霜风雨。

东君不在了,他没了温暖的窝,淋了雨,只能无助地在道侣死去的原地徘徊。

于是他这样生吞厉鬼,投身于最原始的撕咬。杀与被杀,吃与被吃,厉鬼的道理就是这样简单。

他连身体也要化为火焰,向着三只厉鬼席卷而去,背后却浮现六道的虚影。六道的虚影圆盘上,原本只燃烧着红色和暗黄的火苗,此时又融入了一缕雪白的火光。

“撕碎……”衣绛雪苍白冶艳的面庞从光晕里呈现,红的唇,白的肤,檀木的发,抬起的爪子却足以撕裂一切。

口中仍溢满粗粝冰冷、未能化开的味道,正如他吞下剑的残片,饮下腥热的血。

“杀了你们!”

第二个被撕碎的,不是分裂成无数黑影的影将军,而是藏匿黑暗之间,以为自己比较安全的傀儡师。

当他的傀儡线被烧断的时候,他难免露出了一瞬的破绽。在傀儡师想再度藏回去时,却被一只鬼手从背后掐住了脖子,直接提到半空中,寸寸拧断了骨头。

“小蓝,你该去畜生道。”衣绛雪垂着眼眸,居高临下:“学学怎么当一条狗。”

傀儡师的身体也是傀儡制成,即使被拧断了脖颈,他还能动。他的头颅往后转动,发出格拉格拉的机关声响,“衣楼主——”

“正是因为不想当狗,我才、离开冥楼……”傀儡师露出微妙厌憎的神情。“比起当衣楼主的狗,一呼百应的厉鬼,才、才更加——”

“果然是养废了。”像是掰坏一只废弃的玩具,衣绛雪轻巧地折断了他的肢体,眼神冷漠:“竟然学会咬人了。”

不听话的玩具,没有存在的价值。

衣绛雪顺着关节处,将傀儡师仅存的肢体里里外外拧了两圈,呈现扭曲变形的麻花状。

厉鬼或许根本不知晓痛楚,但是被冥楼楼主审判除外。傀儡师的神情也无法麻木的像个木偶了,“……好痛、好痛……”

或许,傀儡师转动的玻璃眼珠,此时也在用眼角的余光寻找可以转移的傀儡身体,或者是寻求盟友的帮助,试图逃出生天——

可是鬼师的反应,却是出乎预料的冷淡,“我救了你一次,已经扯平了。”

喀拉一声,他被衣绛雪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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