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毕舸这几日总在这里晃悠,今天可是帮了大忙。

他灭了火,大呼小叫,让天冬快快治伤。

天冬火急火燎拿了烫伤药回来,满燕却蹲在地上,在烫手的灰烬里乱摸。

翻落的烛台边是一封烧掉了大半的信纸,满燕摸索半晌,只抢回来一小片。

落款的满字尽数熏黑,只剩下模糊不清的鱼字幸存。

他蹲着不动,这两人也不敢催促,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不知道如何是好。

满燕终于回过神,扶着椅子站起来,说:“对不住,吓到你们了,我只是来收拾东西。”

他怔怔往外走,天冬拉住他,说:“水打好了,先洗洗。”

他又折回来,慢吞吞蹲在水盆边,手腕浸在冷水中,灼烫的皮肉稍有缓解。

双手按在水中,他发出几声压抑的咳嗽,随即是小声的哽咽,进而变成无法控制的痛哭。

第40章

满鱼实在住不惯这样的院子,夜半时分只剩下树叶作响,夜枭啼叫,没来由的让人毛骨悚然。

这个爹对他一点也不放心,不过是出去走走,都要找些人跟着。

裴方却说:“你是我的儿子,当然和别人不同。”

他和谁交游,裴方也要过问。

与谁吃饭谈天,也是裴方的安排。

这里的日子把他闷得要发疯,他牵挂自己的小店,他还有些没做完的糕点。

不知道满燕跟他学了多少,能不能应付。

可他这样不告而别,满燕会生气吧,应该不会管什么店不店的。

满鱼坐在屋中,提笔想要写信。

写给谁呢?写给天冬吧,但是满燕若是看见,他要是还没消气,恐怕会连天冬都不愿意再见。

给爹写信?他养育自己这么多年,自己却做出这样的事情。

他害了满燕,玷污了满家的名声,他本来就应该走,又有什么好委屈,好埋怨的呢。

可他要说什么呢?认错?还是祈求原谅?

他已经走到了千里之外,说这些话也没有什么意义了。

这信写给谁都没关系,唯独不能再给满燕去信。

满燕是个急性子,要是知道爹赶了自己走,恐怕要去大闹一场。

自己已经做错了,不能一错再错。既然已经走了,就不要隔着千里,还闹的家里不得安宁了。

可无论怎么想,满鱼胸中却总有一股气。

就算他大错特错,为什么爹连亲自说这些话不肯呢?

这么多年的情分,真的一下就断送干净了吗?

来到裴府有一个多月,每每念及此事,满鱼总有郁气在胸。

他应该亲自去问问,不该这么一走了之。

可是走都走了,若是再巴巴的回去,爹恐怕对自己更加生厌。

满鱼手中的笔拿起又放下,郁闷难消,便四处溜达,随便走动看看。

不知不觉走到大门前,粗略一算,他又是好多日不曾出门。

实在不喜欢让人跟着,说了好几次,裴方都不同意,他当然也不肯妥协,干脆不再出门。

忽听门前一声吆喝,他转身看去,有远方的信送来,不禁心头一动。

他探出头去看,见小仆役只收了一封信,匆匆一瞥信封,看样子是要往裴方的书房去了。

满鱼还是忍不住走上前去,问:“谁的信?”

小仆役一个激灵,慌慌张张地说:“没……没什么。”

满鱼登时有些奇怪,又问:“给谁的信?”

仆役不仅不答,反而拔腿就跑。

满鱼心中疑窦更深,随手捡了一块小石子,手指一弹,正中仆役膝弯。

他哎哟一声,扑通摔倒在地。

满鱼不慌不忙走上前去,蹲下身,抽走了信,“我只是看看谁的信,又不会抢,你慌什么?”

“可是……可是老爷说……”

满鱼的眉头一拧,语气重了几分,说:“这是我的信,你为何拿着就跑?”

一个多月了,就算……就算满燕生他的气,不肯再来信,或者爹不许他再给自己写信……

但天冬他们多少要写信前来询问,然而至今为止,他连半个字也没看到。

仆役呜呜哇哇地乱叫阻拦,满鱼一只手挡开他,自顾自拆了信。

他一目十行,维持着半蹲的姿势,好半天一动不能动。

仆役忙翻身跪下,哀声道:“少爷,你看就看了,可千万别告诉老爷,要是……要是让老爷知道了,我会让撵走的!”

满鱼手上发抖,好半天才找到自己的声音,转而怒道:“为什么不能给我看?你们还藏了我哪些信?”

“少爷……少爷,您别生气啊,我也是按吩咐办事,老爷说的话,我怎么敢……”

“别和我扯东扯西!我问你,我是不是还有一封信!在哪?”

仆役眼泪都要出来,惊慌道:“少爷,的确还有一封,但是……但是老爷看了,就放在烛火下烧了……”

满鱼噌地站起身,奔跑着回了房间。

他整个人抖得厉害,那只摆在屋内的木头小鸟怎么都装不进包袱,扑通掉落摔了几次。

“你这又是怎么了?着急忙慌的?你收拾东西要去哪?”

裴方人还未至,声音先到了。

满鱼急急地抓起那只小鸟,看也不看他,说:“我要回去。”

“你回哪里去?这才是你的家!”

满鱼猛地抬起头看他,微微摇着头,说:“如果这是我的家,你就不会拿走我的信!”

裴方眉毛一竖,怒道:“谁告诉你的?那些吃里爬外的东西!”

“是我刚好撞见,是我抢过来的。”满鱼看着他,说,“我人都跟着你回来了,你为什么连封信都不肯给我?”

裴方道:“你留在京城,是要有好前途的!临安那样的小地方,出了什么事,都和你没有关系!你应该把你的心思都放在仕途上!”

“仕途?仕途比人命重要吗?”

裴方摇摇头,说:“你太让我失望了,你是我的儿子,你的身体里流着我的血!却这样小情小意,能成什么大事!”

满鱼无话可说,拎着他的包袱就要出门。

门前守着两个佩刀的侍卫,一左一右横刀面前,挡住了他的去路。

裴方慢慢地回转身,说:“我给你官凭,你不要。我为你铺路,你也不要。你说初来乍到,想适应适应,我也答应了,我对你还不够宽容吗?”

满鱼的胸口剧烈起伏着,说:“我无心仕途,您不如认几个义子,或许比我有出息。”

“你别蹬鼻子上脸!当初我问过你的意见,是你自己答应和我回来,现在又要走?你把我这里当什么地方!”

满鱼回过头看他,说:“你刚刚说,这里是我的家,怎么,我连自己的家门都不能出?”

“这里是你的家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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