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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们在小镇上闲逛,购置其他零碎的东西,凡是做生意的,见着梅兰妮总要打听,玛格丽特是不是即将去山谷北边的那座大庄园里工作了。
那座庄园自打仲夏之末就开始动工修缮,到如今总算是重见天日了,有镇上的老人说,上上一代的布奇子爵曾经在那里住过,家仆上百,每缝节日宾客如云,光是一个打猎季,就能用掉整个小镇一年养的鸭鹅。
自打布奇家没落,这庄园几经转手,终于尘埃落定。
可玛格丽特对那座庄园唯一的兴趣,就是想知道它是不是她上辈子摔死的地方。
如果是的话,她能不能试着再一跤摔回去?
总而言之,在姨妈家住的最后一晚,玛格丽特披着衣服,点上蜡烛,花两刻钟的时间,试着写了四五页的短篇故事,写完后包进了纸袋子里,写上地址,贴好邮票。
一夜过去,清晨十分,她叫埃莉白天偷偷帮忙把信交给梅兰妮。
玛格丽特早与梅兰妮打点好,往后都要她帮忙寄信件,谁也别告诉。
“你放心吧!”埃莉拍拍胸脯,她年龄小,却很讲义气,玛格丽特在尝试写作,这是她们姐妹三个无足轻重的小秘密。
深秋,阴天,山峦之间的小镇里全是雾气。
临走时,姨妈在门口替玛格丽特戴上手套,预备叮嘱什么,可外面的姨父与帮佣等着,她又什么也没说。
虽然姨妈很好,可玛格丽特并不留恋这旅舍,她轻轻地与她们抱了抱,便朝外走出门去,像是下了某种决心一样。
实际上,她确实下了决心,购置完生活物品,特别是价格不便宜的那一令纸之后,她兜里已经捉襟见肘了,要不是梅兰妮友情赞助,她恐怕会更心急去赚钱。
冷风像是刀子一样往衣袖里钻,玛格丽特躲进马车里,旅店的帮佣赶马,送她和两箱子行李去法尼奈庄园。
从镇上赶马车到山上,需要一刻钟还多的时间,山路修缮过,十分平坦,玛格丽特从车里往外望,距离那半山腰的庄园越来越近,又小又简陋的马车不断抖动,好似随时要散架了。
它被云雾笼罩着,在法国板栗树的掩盖之中,只有一个冷冷的灰白轮廓。
等到了近处,路的尽头是一道庄园外围的院墙,或许几百年前作为要塞存在,低矮的墙体里挖出一个弧形门洞,分外宽大的木门上有很多岁月痕迹,开了半扇,已经有人进去了。
从车里掀门钻出来,玛格丽特感觉头顶上的宽檐帽都要被润的拧出水来了。
回头去看自己来时走过的山石子路,她发现在这几百米高的山上,两英里外的小镇已经模糊成一片,像煮糊的豆子汤一样摊在山谷中央。
她在微风中抬手按着帽子,又回过头,伸手接下两只旧皮箱。
帮佣指了指附近的门洞,“这里是庄园的北门,只能送到这了。”
玛格丽特拘谨地道谢,拎着箱子朝门边走去。
她越看越像。
这里好像就是她上辈子摔死的地方。
走进门洞,她的脚步加快,目光一寸寸的庄园里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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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外人看起来,她就像是个没见识的野丫头。
从北门进,直直的可以看见庄园主建筑的后侧,栽着一排常青的柏树,挡住了些许隐私。
玛格丽特收起好奇心,按耐着难以言说的心思,她抬眸,跟着前面同样是来工作的女孩子朝左边去。
从北门进没两步,往里进了一个四方中庭,是左右两堵矮墙与前后两座排屋组成的。
这里的排屋并没有什么特色,属于庄园的北侧仆人生活区,这庄园也只有北侧保留了围墙,她还知道,这围墙下甚至还保留有中世纪的地牢。
什么都对得上,玛格丽特更加确定她上辈子就是在这里死的。
闭上眼睛,她仿佛还能记起同学在地牢拍照留恋的样子。
排屋的门厅外,两个女管事打扮,衣着几乎一模一样的中年女人站在门口,手里摊着一本名册,见到又来了人,便询问名字。
“问你呢!叫什么名字?”
卡文娜有点不悦,她看向玛格丽特,这小姑娘不知道为什么忽然面色发白,手指都在颤,垂着头,像是害怕一样。
被叫醒了神,玛格丽特赶紧恢复常态,“我叫玛格丽特,姓巴伯。”
第6章
卡文娜面无表情的点头羽毛笔一挪,勾了名字,给她一把钥匙,叫她先去楼上的这个房间放行李。
玛格丽特拿了钥匙,金属材质,刻有编号。
从左手边上了楼,排屋的第二层用一道木槅门分成两段,槅门带锁,边上站着一个嗓门怪大的老男仆在给人指路。
“左边是男仆宿舍!右边是女仆宿舍!放好行李,去一楼的仆人大厅!”
他老人家穿着整齐的三件套燕尾礼服,头顶戴着白色假发套,衬得浑身灰黑色像打翻了墨水瓶一样,脸红脖子粗的喊着,好似要被领口的蝴蝶结给勒过去一般。
人挤人,扛东西的扛东西,闲聊的闲聊,一眼都看不到走廊尽头。
就像大学宿舍那样,许多的姑娘们都拎着行李往屋里走,但凡一人发出点动静,汇在一起都是吵吵嚷嚷的。
其中,还有一些已经穿着统一服装的仆人来回走动。
她们兴许就是从曼彻斯特先行来法尼奈给雇主一家子送行李的了。
玛格丽特混在其中往前挪,数了数这地方,光是女寝就有面对面的十二间卧室,她找到她要住的地方,是倒数第二间。
打开门锁,推门进屋,小房间也与大学宿舍差不多大,只不过是双人间,两张床,被褥胡乱堆在床板上,一扇细长的窄窗,看出去能见到对面的另一座当仆人宿舍用的排屋。
靠墙那头,有带锁的木柜,钥匙插在锁头上,玛格丽特将行李箱子放进去,占了半格。
接着,她将斗篷与帽子挂在门后,选了靠窗的那张床整理。
要说到目前为止,遇到的生活琐碎,她还是可以自理,学着上辈子请的钟点工那样,铺床单套被子。
玛格丽特累的冒了汗,她摇摇头,试图把过去一个月挥霍a9老爹一万多镑生活费的好日子给忘掉。
巨大的心理落差在此刻忽然具象化,叫她心里不忿,偏要活下去的劲头冲上脑门,只能使劲的抖被褥。
正干的尽兴,感觉背后有人在唤她。
玛格丽特扭头,门口站着一位薄嘴唇的姑娘,她一口牛津腔,腼腆一笑:“你好,我叫哈洛特,看来我们是室友了?”
“啊,很高兴认识你哈洛特,我叫玛格丽特!”她也笑笑,然后继续干活。
哈洛特先是站在屋里定定的四周巡视了一圈,放了行李,她又端详着玛格丽特干活的背影,像只在刨坑的瘦兔子,噗嗤一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