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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来昨晚没把你也扔出去是我的失误。”

郁沐手上发力,将景元扯得踉跄一步——他攥紧了对方颈上看不见的缰绳。

“景元,高高在上的将军,从昨晚到现在,作为劈断了我景观树的罪魁祸首,你似乎连一句道歉都没说过。”

“这就是你口中的,诚意?”

景元:“……”

他浅褐色的眸子直直盯着景元,不让对方有一丝逃避的可能。

景元浓密的白发随风而动,撩拂着郁沐的手指,半晌,他垂下头。

“郁沐,之前的所有事……我很抱歉。”

苍白但诚恳的语言,表达了一定的真心。

在郁沐犹豫着要不要原谅景元的时候,一道脚步声由远及近,穿行在密集的码放货物的杂音中。

很快,对方停在了门口,凛冽如泉的男声响起:

“你们在做什么。”

郁沐手劲一松,斜倚着门框,越过景元肩上的狮铠向外看去。

那人身着白袍,额顶以云水隐去双角,平静的湖绿色双眸压抑着冷意。

景元整理好被抓皱的衣领,侧身,披风遮住郁沐的身形,循声望去,不免有些惊讶。

居然是丹枫。

景元:“在讨论建造庭院的事宜。”

郁沐:“在联络感情。”

景元:“……”

郁沐眯起眼,金发明亮温暖,衬得他越发清俊冷酷,随口道:

“你要一起吗?”

丹枫仰头,神情莫辨。

因为刚醒,郁沐的状态比平日松散,困意未消,头发凌乱,领口敞着,像一朵散漫却明亮的金色蘑菇。

蘑菇从景元坚硬的肩铠后探出头,本是柔软的,可他垂睨着看人时,触不可及的距离感冲淡了那一丁点平易近人的特质。

联络感情?

丹枫一瞥景元,随即看向郁沐,几秒后,敛下眼中情绪,摇头拒绝。

“不必,我找景元有事。”

郁沐:“是吗,你请便。”

说完,他毫不客气地带上了门。

砰。

门险些将景元的披风夹进去。

景元安抚好衣角的情绪,走下台阶,欲言又止:“你们两个……”

“有事?”丹枫淡淡反问。

景元端详丹枫的神情,相处如此之久,他并非每次都能精准揣摩出龙尊大人的情绪,比如现在——对方面容清冷,态度坦荡,令人难以猜透心中所想。

“没。”景元耸肩,“找我何事?”

“这份图纸有几处细节需要确认。”丹枫一扬手中的工造图。

景元以私家园林修筑的名义,为郁沐在地衡司填报了修缮许可,聘请市面上的匠人工坊,工期短,质量好。

需要精心修缮的是两处库房及三面回廊,部分倒塌的围墙工程量不大,两三日便可完工,院内人工造景则要工匠雕琢,颇费时间。

图纸上多是建筑细节,理论上,这些东西拿给刃过目最好,但曾经的‘百冶’身堕魔阴,不再适合主持这类精细的工作,景元繁忙,镜流不大可靠,只好由丹枫代劳。

丹枫:“关于门前廊柱的形制和假山造景的样式,匠人工坊给了四种方案,选哪个。”

景元一指身后紧闭的门扉。

“为什么不问问这间房子的主人呢?”

好主意,丹枫想。

他轻轻敲门,礼貌退后,隔了十几秒,门后传来脚步声。

门缝微敞,阳光照在郁沐的左眼,黯淡的瞳色像被水洗过,镀了一层灿烂的金粉。

那金色的饱和度很低,透着点罕见的冷漠和妖冶,似曾相识。

丹枫忽然一顿。

郁沐一叩门板,将丹枫从短暂的恍惚中唤回。

“怎么了?”

“选一个方案。”丹枫将手中图纸递给郁沐。

郁沐翻着手中厚厚一沓图纸,仔细欣赏上面深浅不一的墨痕,啧啧称奇:

“究竟是付了多少加急费才让工匠连夜画出这么多图纸……”

“以目前的市价来看,或许很多。”

“先说好,我不会从我的出诊费里补贴哪怕一枚巡镝的。”郁沐义正词严。

丹枫挑眉,“嗯,选好了吗?”

郁沐合拢图纸,倚在门框上,“我都要。”

“不怕家里变成仙舟园林艺术大赏?”丹枫提醒。

“你管我。”郁沐道。

丹枫:“……不管你也可以,但你庭中景观树下的水洼是一□□水井浅表外溢产生的,井深超乎寻常,你对此有头绪吗?”

郁沐心虚地眨眼:“我没印象了,或许是前代屋主打的井。”

丹枫道:“我昨天连夜查了地衡司房产名册,又联系几家消息灵通的宅邸中介,据可靠消息,这栋宅邸曾因被曝出是药王秘传密谋的窝点而大幅降价,不久被你捡漏入手。”

郁沐:“谁规定凶宅不可以买了?” 网?阯?F?a?b?u?页??????ü?????n????0?????.??????

“可以买,我只是提醒你,下次地衡司来检查前,先想方设法把家里的土坑填平。”

丹枫说着,伸出手,一捻郁沐鬓边的头发。

他摘下了一根柔软的、从软枕缝隙中溢出的白色羽毛。

羽毛被揉进掌心,消失不见。

“否则,你的罚单会贴满整扇门。”丹枫道。

郁沐:“……”

——

庭院的修复工程如火如荼地进行,匠人里外忙碌,衬托郁沐无所事事,悠闲至极。

其间,地衡司的职员来过几次检查,均是确认工程般走个过场,黄昏时分,长乐天夜间禁工,匠人离场,留下砌了一半的院墙。

空旷的前院四面透风,没了草木装点,四方楼阁林立,显得这处天地旷寂无比。

郁沐坐在半塌不塌的木质长廊上,身旁摆放着从美馔阁打包回来的晚饭。

酱焖石牛肋,清炒花山阳葵,一碗罗浮特色糯米饭。

他含住筷子尖,望向自己堆满石料、宛如打灰现场的庭院,长长叹了口气。

正欲动筷,门外传来异响,片刻后,意气风发的神策将军率先入内。

郁沐当即拿出他用废料木板制作好的立牌,往身边一杵,脚踩顶端,防止倾倒。

「私人宅邸,云五禁入。」

大老远看见告示,景元脚步一顿,苦笑道:“有正事商量,通融一下。”

郁沐咬着筷子,思考片刻,将立牌翻了个面。

「缴械入内,否则免谈。」

景元没辙,只好将石火梦身搁在门柱旁,很快,台阶上放满神兵。

石火梦身、击云、支离一字排开,镜流所持的昙华剑以剑意为骨,凝一线月光,并不在列。

冰冷的木材和石料占据了不小的空间,四人间的距离虽不远,却保持着相当微妙的距离。

镜流坐在高高的石堆上,刃站在木板的阴影下,丹枫倚靠装饰用的石墩,景元最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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