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谴责的怨念,似乎在悄咪咪地控诉。

前方,镜流执剑打头阵,龙尊大人周身悬浮着幽暗的重渊珠,显然是做好了战斗准备。他面色沉凝,目光冷淡内敛,一切情绪被压在那湖绿色的冷眸下,令人难以揣测。

郁沐与丹枫对视,恍惚间,他仿佛又站在那高天的流云上,日夜与萧瑟又壮阔的苍穹为伴,偶尔,漫长无涯的孤寂生命中会出现一道冰冷的注视与回望,就像如今这般。

可眼下又与过去不同,除了宿命般的重担和敌意,那里还藏匿着更深层的东西。

他忍不住好奇,求知心作祟,绞尽脑汁地要在龙尊佯装的镇定与冷酷中搅弄出什么来。

这念头前所未有地激发了他的斗志。

他的裂瞳因极致的兴奋凝成一条笔直的、锋利的竖线,这令他看起来与‘人类’这个概念相去甚远。

“郁沐,我们谈谈。”

察觉到郁沐没有再出手的意思,景元缓了口气,沉声道,只不过因为先前被踹中胸膛,他的气息并不如以前那么有力。

郁沐一个眼神都没分给他,手中枝刃的叶片齐齐指向同一个方向,如同观察或品鉴面前即将到手的战利品——他已被龙尊吸引了全部的目光。

“郁沐。”景元低咳一声,示意丹枫站在自己身后。

丹枫背过身去,角度受限,从郁沐的方向只能看到黑发中探出的一角细耳尖。

视线没了落点,建木可怖的面容倏然涌现一丝不悦,手中的枝刃发出细微的植物生长的窸窸窣窣声,像是因遗憾和不满而彼此摩擦。 w?a?n?g?阯?发?B?u?y?e?ǐ?????????n????〇??????.???ò??

“有话快说。”

景元拄着石火梦身,阵刀刀尖插.进地面,使他能够挺直脊背,以一个威严的将军姿态与建木、他最危险的敌人对话。

他扬起头颅,直视着高处那道诡谲森冷的身影。

“郁沐,我们曾讨论过一个问题,关于「这艘仙舟能行于何时」,你当时给出过一个答案,你还记得吗?”景元沉声道。

郁沐挑眉。

“你说……‘你只想过平静的生活,直到无法抵御的覆灭来临那天,在此之前,只要日子还能将就,就没必要杞人忧天。”

景元攥紧阵刀,语气定定:“如今,我大概了解了你对平静生活的定义,如果是指像仙舟人一样活着……我们自当有比现在更好的、两全其美的对策。”

“哦?”

郁沐松开枝刃,环抱手臂,“说来听听,让我瞧瞧算无遗策的神策将军有什么高见?”

景元:“我可以允许你以‘郁沐’的名义行走世间,只要你保证,建木对仙舟永无敌意。”

他这话掷地有声,如同铜珠滚落在地,每一个字都带着难以言喻的重量,砸出一片缄默。

这相当于私自打破了巡猎与丰饶的不灭世仇,简直是一个离经叛道的、违逆联盟信条的妄想,可这惊世骇俗的决定,竟是从景元口中说出的……

他身后三人皆是一脸犹疑和吃惊。

“哦。”郁沐眯起眼,懂了景元的考量,轻轻一笑:“打不过就投降?”

“只是审时度势的结果罢了。”景元沉声,话锋一转:“想必你也很清楚,一旦你用强硬的手段控制整艘仙舟,帝弓必会降下巡猎的锋镝。”

“那匹人马杀不死我。”郁沐道。

“的确,帝弓的箭矢无法将你断绝生机,可如果帝弓出手 ,仙舟罗浮必定难以在星神光矢的余威中幸存,到时,你根系所缠覆的舰船化作焦土,这是你想看到的吗?”

“景元,我既然占据了这艘舰船,就有能力保证它不被那人马的长弓波及。再说,你们伟大的帝弓司命,现在恐怕正被药师牵着鼻子、牢牢拴在某处,自顾不暇,分身乏术吧?”

景元额头冒出一丝冷汗,半晌,他反问:“那你又该怎么控制这艘船上的仙舟人呢?”

“蝼蚁的问题当然要交给蝼蚁来解决,只需要一个令人信服的首领……比如,你。”郁沐轻飘飘道。

景元脊背顿时传来一阵恶寒。

“你可以自愿成为建木的喉舌,或者,被迫,你有权选择你喜欢的方式,我不介意。”

景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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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怎么,你看起来不太满意?”

郁沐歪着头,语调森冷地将自己的理念娓娓道来:“坦白说,我起初的计划的确过于简单粗暴,不符合你们仙舟人委婉迂回的美学,好在,你给了我更合理的参考答案。”

“你说的对,仙舟联盟受巡猎庇佑,而建木扎根罗浮万载,我同样有资格接管这艘仙舟。”

景元似乎哑口无言了,他闭上双目,短暂地调整思路,在纷乱如线头的线索中找寻办法。

有什么能说服建木,有什么……

「仔细想想,景元,有压倒性力量的建木没有杀死任何一名将军,没有从一开始就执行如它所言的残忍占领计划,一定有原因。」

再想想……为了罗浮……必须……

他眉头紧蹙,断裂的思绪无法串联,有什么细节始终在游走,无法突破桎梏,浮到记忆的水面。

原因……原因。

忽然,他肩膀上传来一道轻拍,景元看去,倏然愣住了。

白珩解下了手臂上的护膊,白皙的皮肤在阳光下近乎发亮,一道血红的伤痕突兀地割裂了这浓白的色块,赤红的血液和切面整齐的肌理映入眼帘。

他瞳孔一颤,看清了白珩手中的短匕首,那是她自己划出的伤口。

白珩面部肌肉因疼痛而止不住地抽搐,表情却无比坚毅,眸色温柔,无声传达着鼓励。

景元视线下移,刚要伸手,忽然被巨大的惊骇击中了。

他看见了白珩的伤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在愈合,血肉自动粘连,一道隐隐约约的金线在其中穿行,不到半分钟,深可见骨的伤痕便消失不见。

她的手臂如同玉藕,已然看不出丝毫划痕。

景元:“你……”

白珩笑着,眼里虽是隐隐的惶恐和忧虑,但强装镇定地没有说一句解释的话。

她相信,睿智如景元,一定明白她的意思。

景元一怔,视线在白珩的手臂上游离,尽可能地在记忆中翻找,不放过任何一处蛛丝马迹,电光石火间,他突然发现了一个解释不通的点。

白珩已受赐不死诅咒,身负丰饶孽力,却为何不像刃一样经受魔阴身的困扰,甚至能保留自身完全健康独立的意志?

是因为她从化龙妙法中诞生的吗,还是因为……这化龙妙法的使用者是建木?

建木本就有赐人长生、催人魔阴的能力,而郁沐甚至有治愈魔阴身的……

景元好像抓住了一丝灵感的尾巴。

等等,治愈魔阴身?!

他猛地看向镜流,对方的背影坚定果决,毫不动摇,执剑的手也足够稳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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