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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捆住丹枫的树枝们贴心地往前一递,将丹枫送到了郁沐怀里。

郁沐垂着头,下巴搁在丹枫的头顶,脸颊紧挨着对方冰凉的龙角,眸色沉沉,用只有两个人能听见的声音道:

“丹枫,来找我。”

丹枫的心倏然一跳,他不明白郁沐在说什么,没等他发问,头顶的龙角忽然传来一阵剧烈的痒意。

龙角根部布满敏感的神经末梢,经不起任何细致的折磨,丹枫低低地喘,躯干发力,试图挣脱树木的围困,但无济于事。

对方的牙尖慢慢在龙角的表面摩擦,它有着旺盛的、天真又残酷的好奇心,为龙尊挤压出的每一丝反应欢欣雀跃。

终于,对方吐出来那截满是水光的、可怜的龙角,满足地蹭着丹枫的头发。

“原来,龙角是没有味道的。”郁沐颇有些遗憾道。

丹枫的呼吸变得沉重。

他喉咙很痒,心跳几乎过速,目光有片刻失神,尽管他很清楚,在他面前的是一个危险的丰饶孽物,他不该失去警惕、防备全无、袒露脆弱的一面,但他实在难以对抗本能。

他甚至无法从依偎中起身。

“你是他们最宝贵的筹码,我希望你能,自愿地,来找我。”郁沐的声音落在他耳畔。

丹枫:“……”

倏然,外界传来一声剧烈的响动,大概是落海的镜流和筋疲力尽的景元来救龙了。

“终于和朋友们要好起来了……”

郁沐叹息一声,似是为他高兴,身影从丹枫面前消失。

陡然间,无数包裹着的树枝散开,绞紧他的巨物不再,丹枫落到地上,连忙爬起,只见郁沐已然升入天空。

建木的身躯如同辉映,竞相泛起异状连连的青光,罗浮的天际霎时被这光线污染,宛如坠进了飘飞着青黄叶片的末日片场。

凶悍的建木身生琼枝,冷酷妖冶,它垂首俯视狼狈的众人,古老又深沉的嗓音响彻天际。

“诸位,我不是在征求仙舟的意见,更非寻求合作,今日所为,不过是向你们传达我的旨意。”

“建木将以人的姿态行走世间,你们应当接受,且只能接受。”

它睨向众人,巨木神躯直通天际,业火摇垂。

“想与我言和?景元,你还不配同我谈判,让你们的元帅来见我,七日内,她若不出现,便视为谈判破裂。”

“届时,我将亲率莳者,荡平仙舟。”

第92章

郁沐的身影消失了, 葱郁繁茂的巨树取而代之。婆娑的树影摧毁了一望无际的苍穹,古朴曲折的枝干伸入天空,宣告其无可撼动的存在感。

一切啸厉的风声归于平静, 海潮静默, 如同众人被惊骇和惊恐掐住的呼吸,周遭像是被歼星炮轰炸过,断壁残垣埋在焦土中,作为先前命悬一线的、激斗的铁证。

四人陷入了长久的沉默, 直到身后传来咯吱的异响, 蓬勃生长的枝干收回地底,远处, 被捆绑的怀炎踉跄着坐在地上, 大口喘气。

景元从惊涛骇浪般的情绪中抽离出来,跑向下方, 寻找月御。

他到时,月御正颓坐在惨烈的圆坑中心,狐狸毛被燎秃了一半,狼狈得很,前胸的伤口还在微微渗血。

她脸色苍白地一笑, 十分勉强,不忘插科打诨。

“呦,太好了, 你也没死。”

景元松了一口气, 把月御拽起来, 谁知对方哎呦几声,连连摆手,大喘气道:

“行行好, 你让我坐会,我怕我一动,断掉的肋骨直接戳进肺里,或者你找个担架把我抬回去?”

“很严重吗?”景元担忧道。

“不严重,还能活。”月御咧开嘴,强颜欢笑,别过头,望着远处的参天巨木,半晌,语调幽幽。

“我听见它说的话了,你打算怎么办?真的要报告给元帅?”

“眼下,除了实情上报,没有其他的解决方法。”景元思忖道。

月御低落地撇了撇嘴,盯着自己身上堪称惨烈的伤痕,自嘲地哼笑:“真是狼狈,自诩仙舟将军,却被个孽物揉圆搓扁……”

景元:“……”

瞧着景元的脸色略有窘迫,月御慢吞吞解释:“我没在说你。”

景元:“我知道……”

“仔细想想,也确实没办法,毕竟敌人是建木,连帝弓都无法将其彻底斩杀的孽物,就是不知道元帅会作何打算。”

月御用力挠了挠头,被苦恼缠绕的感觉可不美妙。

比起这些博弈和权衡,她还是更习惯用武力解决问题,一旦陷入武力不奏效的场合,比如现在,她就黔驴技穷,一筹莫展了。

“交给元帅来定夺吧,毕竟,现在仙舟的存续问题,已经不是我等能插手的了。”景元长叹。

月御深以为然,打发了景元,就地歇息。

她痛得气都喘不匀,可没空陪景元唠嗑。

景元回到剩下几人所在的位置,一路上,他绞尽脑汁地盘算应当如何给接下来的危机收场。

眼下,建木给予了明确的宽限,却释放了更紧迫的信号,就像被执行死刑的犯人头上高悬的铡刀,到了固定时间就会落下。

短暂的和平后,接踵而来的是更棘手的问题。一旦建木有了强行占领罗浮的念头,并付诸行动,降临在这片土地上的将会是前所未有的浩劫。

可若想握手言和,仙舟又会被迫让渡多少权利,作出多少让步?

一旦建木贪婪的要求触及仙舟联盟的根本,元帅在衡量代价后选择拒绝,战争爆发,罗浮的人们又该何去何从?

最差的情况,如果星神借此参战……

景元脊背发凉,压抑了念头。

正在这时,远处传来一道惊呼:“景元,你快过来,应星他!”

景元三步并作两步,急切地翻上山崖,赶到众人身边。

空地上,几人围成一圈,皆垂首拧眉,严肃又不解,怀炎跪在地上,握住刃的手,似在感知什么。

“怎么样了,他……”

景元来到怀炎身边,话还没问完,低头一看,顿时怔住了。

刃平躺在地上,容貌与先前别无二致,发色由黑转白,像是被染料涂刷过,在阳光下看更为古怪,简直就是一夜白头。

然而,最古怪的还不是他的头发——他的皮肤表面游动着难以捕捉的金线,像是某种拖尾飞行的昆虫在散发光晕,与对方健硕的肌肉下缓缓窜动,很快,光芒汇聚在一处,沿着细密又固定的方向流动,简直就是新生的血管网络。

“他怎么了?”

景元呼吸一窒,脑海中浮现对方被倏忽血肉诅咒后的模样,只是,他此刻的状态与那时又不相像。

在场诸位没人对刃的异样有头绪,除了与岁阳打过交道的怀炎。

怀炎迟疑地捋着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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