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里也是一团浆糊,只知道有人将他们送进了医院,以及谢安存倒在病床上昏迷了整整三天。

如果不是心电仪上的曲线频率始终平稳,否则比格真的要拿根绳子过来上吊了算了。

谢安存一边听它喊破喉咙说自己在这三天内有多么多么煎熬,又给自己的恶行忏悔了多少多少小时。

话题一转,开始逼问谢安存到底在布塔沙干了什么破事,为什么要抛下自己行动云云。

见它仍有这样人如其名的精力和自己叫板,谢安存心里紧绷的线松懈不少。

“你吵死了,安静一点。”

“……”

比格眼睛一瘪,继续大吼:“我都是为了谁?抛开咱俩的主仆情谊不说,你当我的零花钱是白拿的?说好了要替俞明玉看着你,我比格怎么能做言而无信之人……”

听到这个名字,谢安存的心脏怦怦直跳。

他听着窗外树枝上的麻雀和比格一起叽叽喳喳地叫了一会儿,突然拔掉手上的针头,掀开被子下床往外走。

“你要去哪里,谢安存!点滴还没挂好呢,谢安存!等等我!”

谢安存的心跳声越来越快,他猛地拉开病房门,却并没有看见自己想见到的人。

病房外是一条幽深安静的走廊,没有忙碌的护士,也没有呼叫号,大概是某个私立医院的顶层住院楼,只有三个男人正站在走廊尽头的病房,低声交谈。

巧的是,这三个人的脸谢安存竟然都认得。

陆以臻和难得穿了男装的易延,另一个较年长些的男性则是曾经在老街上草草聊过几句的古玩摊老板。

他身上还背着钓具,急匆匆地赶到病房外没多久,拽下头上的渔夫帽给自己扇了扇风,冲易延一通数落。

“我就说他家里那尊菩萨像有问题,让你们把它偷出来销毁掉你们不信,现在好了吧,人醒不过来了才把我叫过来。”

“老夫也就是个普通道士,分身乏术,棺材板要钉上了才知道要掉眼泪,易延你这小子我跟你说过多少遍,少用唯物主义当侥幸心理......”

第51章

“爸,你现在骂我也没用,就让你来看一眼,怎么真和怪力乱神的东西扯上关系了?”

易延精神状态憔悴,胡子拉碴,勉力反驳老头儿的话,自己心里却悄悄地爬上了别的想法。

前两天俞明玉刚从ICU转进普通病房,三个科室的专家都进来会诊了几次,明明各项身体指标都在向正常值靠拢,可人就不醒。

安安静静地躺在那儿,有呼吸有肌肉反射,脑电波正常,却没有睁眼的征兆,就像被什么东西网住了意识,动弹不得,挣扎不得。

神经内科的主任跟在院长身后来来回回跑了几趟,难为他看着CT报告直冒汗,找不出缘由就给易延打了个挺有意思的比方。

说俞总现在的大脑意识可能正处于自我防卫的阶段,就像婴儿重回母亲子宫,寻找最安全的位置,什么时候身体状态彻底稳定了,大脑或许就能解除防卫状态。

易延只想揪着他的白大褂大骂神经病。

什么婴儿回子宫,回子宫了就让俞明玉再被生下来,总之用什么办法都得把人给叫醒了!

“那你说明明哪儿哪儿都好好的,人为什么就不醒?”

易老头儿瞪他一眼,抓住身旁陆以臻的外套,进口的亚麻料子,摸上去却皱皱巴巴的。

陆以臻这几日百忙之中也极其注意个人卫生,衣服常换,但总觉得自己身上有股挥之不去的霉味儿。

当易老头儿问起这事的时候,他瞪大眼:“是...是这样......是不是因为天气太潮湿了?”

“你家里是不是养了好几盆铁线蕨?”

“对......”

“那是因为铁线蕨太湿了,容易招来小水鬼,小水鬼整天趴在你身上,当然觉得浑身都湿哒哒的。”

易老头儿语气阴恻恻的,转而又把话头指向易延。

“人就是这样,是世界上最不干净的东西,平时接触的东西太多,欲望太大,什么东西都能招来。”

“易延,虽然你爸我平时在老街上招摇撞骗不少,但什么东西是真,什么东西是假的还是分得清的。”

“那尊菩萨像不是什么好东西,身上邪气重得很,俞明玉绝对用它做了什么事,才会被反噬上身。”

“现在困住他,让他醒不过来的,不是那颗子弹,也不是什么别的病,就是邪祟之气,而且已经聚在他体内养了好一段时间了。这次中弹只是压死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如果不尽快把菩萨像销毁,你家老板恐怕是再也醒不过来了。”

这番话极有份量,语毕,两个助理纷纷陷入沉默。

易延也知道自己这个不正经的爹有些时候是真能看到些什么,认真起来绝不会说假话。

他沉默了一会儿,问道:“如果毁了那什么像,俞明玉就真能醒过来吗?”

易老头儿很诚实,指了指天花板:“看命。”

三个人又低下声聊了些什么后就踏进楼道电梯里走了,谁都没发现隐匿在拐角里的谢安存。

他将方才的对话一字不落地听进耳朵里,一面恐慌一面迷茫——为什么俞明玉会醒不过来?难道真是因为那尊菩萨像吗?

他仔细回忆搬进小楼后发生的种种,比格常挂在嘴边的、在别墅里闻到的奇怪味道,半夜看见的奇怪烟雾,莫名发疯的女人,以及将他引去湖边的鬼影。

所有的线索在脑海里自连成线,隐隐指向一个不可揣测的方向。

易老头儿说菩萨像能让人与过去的事物联结,俞明玉是通过它和从前某样东西产生联系了么?

所以他才要在客厅中央放那么一张桌子,监视的不是别人,而是这个过去的东西?

此刻蹿进肺里的只有刺鼻的消毒水味儿,再没有那股能让人心驰神往的香......谢安存一边胡思乱想,一边抖着身体慢慢靠近尽头的病房,终于见到了自己日思夜想的人。

俞明玉紧闭着眼躺在床上,脸色苍白,没了温柔的笑与怒,这人当真成了天上的杳霭流玉,云过了无痕,好像轻轻用手一拂便马上要散去了。

再见到他时,谢安存反而哭不出来了,只是呆呆地、怔怔地挪过去,挪到俞明玉面前,低下头仔细去听他的心跳。

咚、咚、咚,对方的心跳像是从谢安存自己的胸腔里传出,仿佛透明的丝线将两人包绕起来,缝进同一张网膜里,再也无法分离。

“明玉。”

“明玉。”

“叔叔……”

谢安存直起身,将床上的男人笼罩进自己的阴影里,半晌,伸过手勾了勾他的指尖。

当天下午谢安存就自己办理了出院手续,顺便给易延留了两条短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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