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佛被扯住悬线的偶。

“怎么了呀。”江沅声蹙眉,歪头去问,“你被什么给吓到了么?”

衣袖攥进掌心,皱得不像话,商沉釉却始终不肯回头。

“哦。”江沅声终于察觉了什么,“你是不是误会我跳海自……”

关键字没能说出,商沉釉蓦然踉跄歪倒。江沅声下意识去扶,却被那张脸蓦然凑近。

眉眼低斜,面色惨白,商沉釉恶狠狠地抱住了他,埋在他的肩窝里,吐出急剧喘息。

一下追着一下,像是混乱的风潮。

江沅声怔住片刻,终于确认了情况,原来商沉釉误以为他是故意坠海。

但怎么可能。江沅声心底失笑,伸手拍拍,安抚埋在肩上发抖的人。

商沉釉的西装卷了,扣子崩散,领口内无数划痕。整个人皱巴巴的,湿漉漉的,像是可怜狼狈的大型犬。

柚子香好沉,压得肩疼,江沅声很难忍受,勾唇说了声“乖”。

可气氛仍然压抑,江沅声无奈,又抚了下对方的后脊,想说句玩笑逗人,最终只能微微咳嗽几声。

商沉釉没动,抱着他,就这么跪在月光下,跪在漫长的窒息里。

等了很长一段时间,久到江沅声咳得疲倦,才终于听见他说:“声声,我会汲取教训。”

刹那间,咳嗽停了,江沅声睁大眼,懵然地想:什么教训?

得不到回应,商沉釉声音愈发低,又道:“你想要怎样的商沉釉,我会满足你。”

啊……江沅声张了张口,想说“为什么”,又想再碰一碰商沉釉,却被浓黑的黑影放开了。

商沉釉抬身,站直,往后退了一步。

混乱的呼吸压平,情绪克制了失控,商沉釉垂着灰色眼眸,眼眸空洞失焦,没什么表情地说:“抱歉,我去喊医生。”

言毕阔步离开,消失在月光另一侧。

江沅声错愕,抬头,这才看清远处景象,自己正在某处滨海的卧房中。

周围没了其他人,江沅声被遗弃在昏暗里。他低下头,盯着自己悬停的手看了一会。

手指仍在细微地震颤,假如不细看,实在很难发现。江沅声极轻地笑了声。

自我厌恶般地,他放下手,垂眸靠到床柱上。

够了吧。他想。江沅声,你不是决定打磨到底么,何况柚子已经学乖了。

要有耐心一点,给对方更多的时间。

*

次日醒时,赛文斯提港起了浓雾。

江沅声仰头,远处隐约有渡轮鸣笛。他听着笛声,撑在床沿坐了片刻。

等睡意散去,他下床,慢吞吞地往卧室外走。

穿过连廊,才有了点响动。江沅声扶梯下楼,木梯拐角底部中空,正对着起居室。

抬眸的瞬间,江沅声定在原处。

高大的室顶开了滤光器,柔光从上延伸向下,错落挂着数十张嵌壁画,被玻璃质的防护层罩住。

那些是他的画,准确而言,是他曾经‘遇难’前的作品。

最中央、最大的那副,连带裱框长达二十五平尺,属于布面蛋彩。色彩是大面积的赭红、黑与乳黄,名为《交响之死》。

画面正中主体,三名无口、无鼻、无脚的演奏者肩并肩,持有破损的弹簧琴、萨克斯和长号,体位倒置歪斜,在疯狂地演奏乐器。

在主体下方,是彼此交融的人群,没有耳朵,眼部夸大,扭曲地挤轧了脸,手与头相互纠缠。

奇诡,且分外压抑。

江沅声盯看画面,呼吸慢了几秒,直到闭了闭眼,才得以回神。

这些画……原来依旧存在着。

他低过头,看向起居室,发现有位执事打扮的老先生从玄关出现。江沅声目光追随执事,这才望见,商沉釉正坐在会客区沙发椅上。

执事微微弯腰,与商沉釉请示几句,得到回应又离去。

偌大的起居室再无他人,商沉釉的影子被光影囚住,斜割开来,比那画面更要压抑。

江沅声俯视许久,眸光闪烁,像是在等待什么。末了,他提起唇角,踮脚前倾活泼地笑:“柚子!早上好!”

画彩被打破,沙发椅上的男人有了动作。可还来不及回头,江沅声噔噔几步飞跑下楼,张开双臂,扑到男人的怀里。

“这里是你的长居处么?”江沅声勾住商沉釉的肩,倚跪到西裤上,笑盈盈地歪头,“好漂亮,为什么不早点带我来?”

商沉釉垂眸望他,神色淡漠地答:“不算长居处,以后但凡你愿意,随时可以来。”

被弄皱了衬衣,商沉釉并不介意。他声音低缓,目光也沉,始终没有主动触碰江沅声。

见江沅声面色愉悦,病态消退,他克制询问:“现在还有不适么?”

“没。”江沅声摇头,伸手放肆地扯了扯他的领带,“差不多应该九点了,你不去工作,是想陪我一起返校么?”

“不完全是。”商沉釉答,“你错过了课程,我为你提交过解释邮件,在等你吃早餐。”

“哦……”江沅声弯起眼睛,“谢谢。”

“不客气。”商沉釉微一颔首。

气氛莫名严肃,像是双人会议。江沅声暗自感到好笑,觉得他的柚子又乖了好多,产生试探底线的兴趣。

“哥哥……”江沅声抬身凑近,猫抓爬架般,手指抚至他喉上,“老公。”

商沉釉狠狠一滞,灰瞳凝缩,素来从容有度的神态透出点生涩。

江沅声紧盯他的反应,愈发放肆,意味深长地咬耳轻语:“新婚第一日,我好饿呀。”

那喉结轻易被惹出淡粉色,颈线崩出漂亮韧长的弧度,很适合被锁住。

“怎么办,”江沅声越笑越坏,偏头,吻了吻那抹粉色,“你应该负全责的,对吧?”

“嗯。”商沉釉敛下眼睫,灰瞳拢进疏影,嗓音低得发哑。

“好乖。”江沅声得寸进尺,沿他宽挺的肩膀蹭去,“真是我的乖小狗。”

“声声。”商沉釉沉声回应,无半分抗拒意味,反而抬高下颌,靠向沙发,允许对方一切动作。

“只是可惜,小狗似乎有点笨。”

江沅声捧起那张英俊的脸,表情像在品鉴美味,说话却是在训斥责怪:“不正式求婚就算了,没有婚戒,还不说爱我。”

“没关系,我原谅你。”江沅声语气耐心,“我现在来教你,说爱我。”

“好……”商沉釉头颅高扬,瞳光涣散,失焦地虚落在《交响之死》的大片赭红里,气息战栗起来,“……我爱你。”

“嗯,乖,再说。”

“……我爱你,声声。”商沉釉喉结震颤,尾字呵出烫,近似使用过载的弦乐器。

江沅声半点不餍足,露齿更咬了咬,似要将柚子剥开:“还有呢,会不会举一反三?”

“会。”商沉釉无比驯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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