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来时,柳禾难掩好奇,借着有些昏暗的光线看了过去。
是个盒子。
“里面是什么?”
男人笑意清浅,眼角眉梢沾染着暖意。
“这是母后给你的,得自己打开看过才知道。”
如此神秘?
柳禾狐疑眯眼,试探着伸手打开。
入目是一把精致的金玉如意。
听闻皇后徐氏入宫时有如意陪嫁,此为世代相传的家宝,日后也是要留给自家太子妃的。
觉得这匣子越来越重,柳禾忍不住放下。
“这……”唇瓣微动,她到底还是摇了摇头,“此物贵重,我收不得。”
长胥祈轻笑着握住了她的手。
“你若收不得,这如意怕是要在母后宫里一直放下去了。”
男人的动作带着固执,强行将盒子推了回来。
“母后早知是你救了她,一直感念在心,如今你我既已有夫妻情分,此物自当交到你手中。”
母后究竟是何时知晓他对小柳心思的呢。
也许……
比他自己意识到的还要早。
本因其是个宦官,许多事不能抬到明面上铺张,只可私下默许他们顺心而为。
如今知晓了小柳是个姑娘,自然恨不得将最好的东西给她。
如意已赠,她便是母后认定的儿媳。
“怎么……”见她若有所思,长胥祈微微敛眉,“是今夜之事不想认账了?”
语气有些紧,不再淡然如常。
他此生两次初尝禁果,都是当着她的面,又如何能将她从生命中抹去。
似是想起什么,柳禾欲言又止。
“其实刚来的时候……我把你们当儿子。”
长胥祈:?
一瞬间的疑惑,转念便了然。
初时她是母后身边的宦官,对他和小五事无巨细照顾着,自然会有这种念头。
“那现在……可愿视我为夫君?”
见她迟疑,长胥祈立马换了种说法。
“夫侍也好,怎样都好。”
柳禾哑然失笑。
这番话若是给他父皇听了去,堂堂储君竟心甘情愿给人当夫侍,不得气到心梗才怪。
迎着男人期许隐隐的目光,柳禾有些无奈。
事已至此,她早已放弃抵抗。
冥冥之中似有什么在指引,让他们来到她身边,成为身体的一部分。
她轻轻颔首。
男人面上泛起清浅的惊喜,将她抱得更紧。
……
第438章 命花有动
……
上宸宫。
“陛下……”竹影缓步上前,小心翼翼压低声音,“二殿下率兵秘密入宫了。”
所为何事,不难猜测。
前有太子殿下失态出手,后有二殿下持兵进宫,竟都是为了同一个人。
一袭明黄的男人稳坐高台,气定神闲地品着茶。
这么快就来了……
都是沉不住气的东西。
长胥承璜略略抿了口茶水,淡然开口。
“那就叫人给他些苦头吃,如此才可长教……”
话音未落。
“参见皇后……”
心虚作祟,男人手中的茶水不自觉洒出来一小滩,瞬间改口的模样似在有意遮掩。
“咳……不必阻拦,随他去吧。”
皇后关爱小辈,在某些事上是出了名的护犊子。
前阵子皇后病得厉害,他险些经历丧妻之痛,如今好容易盼来她大病初愈,自然不敢惹半点不悦。
“佑枝啊……”
长胥承璜起身相迎。
见自家皇后意味深长地打量着自己,他叹了口气,将盛了好消化点心的托盘朝她面前推了推。
“朕只是有些担忧,这小太……这姑娘……”
瞧瞧太子和老二今日这样子,有朝一日那丫头将他所有儿子勾走,也不无可能。
“陛下还真是老糊涂了。”
皇后瞥了糕点一眼,言语间毫不留情,对面的九五之尊却一声不敢吭。
“阿祈出生前那道士所言,陛下当真都忘了不成?”
【凡龙十纪,归于雌皇】
【众魂归位,天下大安】
凡龙归雌皇——
如今这雌皇究竟是谁,他们再清楚不过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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似是想起了许多过往之事,长胥承璜抿了抿唇别过脸,语气尽是堆砌的淡漠。
“不过是江湖骗术胡言乱语,何必信之。”
“……陛下?”
没想到他会是这般态度,皇后一愣。
“当年南瑶之战何等惨烈,陛下真的忍心让过往之事重演?江山社稷的延续,难道真的要比天下安宁更重要吗……”
见男人并未反驳,她缓缓摇头。
“你从前不是这样的。”
当年那个心向侠客的少年,终究还是成了惯于执掌权势的皇帝。
被妻子语气中的失望刺痛心腔,长胥承璜侧目看向她。
“佑枝以为,朕当真如此在意这个皇位吗?”男人眉心紧蹙,眸光复杂,“若是如此,朕先前又为何孤身涉险,只为暗查此事?”
皇后唇瓣轻动,终究还是什么也没说。
“厉鬼魂归,朕亲眼所见……”
长胥承璜长叹一声,似有无奈。
“命定之轮早已重启,朕只是怕她也如当年的南黛那般,将天下搅成浑水……”
皇后语气定定。
“她不会的。”
男人缓缓合眼,沉默不语。
……
阳华阁内。
后背紧贴着男人温热的胸膛,柳禾劳倦之下睡得正沉,半梦半醒时忽听一阵响动。
她硬撑着睁开朦胧睡眼,见门已被人撞开。
紧接着,深色人影匆匆闯入。
光线昏暗间,柳禾尚未看清来人是谁,早已被从被窝里拉起来一把拥入怀中。
甲胄冰凉,贴上肌肤时冰得她打了个寒颤。
熟悉的冷调香钻入鼻息。
是长胥砚。
“没事就好……”
拥紧了她的男人低声呢喃,像是庆幸,言语中还夹杂着惊惧遗留的微颤。
史官记,宫里处死了个女儿身的假太监。
听到消息的那一刻,长胥砚只觉得自己心跳都要停了,毫不犹豫准备人马进宫来。
不管是死是活,他得带她走。
带出宫去才能有救。
察觉到长胥砚神情紧绷,柳禾知他定是听闻此事担心了,正欲张口时却被身后的男人不轻不重拉住了手臂。
“夜寒,小心着了凉。”
温热的手自后方伸来,隔在了甲胄与肌肤之间。
意识到她衣衫单薄,长胥砚这才猛地回神,下意识松开了手。
谁料垂眸的瞬间却恰好看到她胸口的红痕,他不自觉地呼吸一顿,拧眉看向长胥祈。
“你做的?”
话出口的瞬间他便意识到,这的确是个相当傻的问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