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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人闻言眼底明明灭灭,不消片刻竟泛起了愠意。

柳禾缓缓拧眉。

她自来此后,还从未见他露出过这样的神情。

难道只是因为被她戳了痛处?

正想着,身子忽然一旋,竟被人用力抵在了墙上。

男人的身躯沾染着她所赠香囊的气息,不留缝隙地贴了上来,死死堵住了去路。

以为他要做什么,柳禾下意识欲催动蛊毒。

转念见姜扶舟只是扣住了她的腕,便再无下一步举动,柳禾瞬间了然。

他在把脉。

看她腹中是否真的有孩子。

她绝非全无准备之人,这次也不担心谎言会被戳穿。

毕竟连那位仙人慕羽池泱都诊不出假貌的脉象,姜扶舟又怎能察觉有异。

他要诊,便给他诊。

催蛊的动作中止,柳禾懒懒垂着纤腕,任由男人微微粗粝的指腹搭住。

她忽然想看看,姜扶舟会是什么反应。

见自己所效忠的厉鬼寻到了新的容身之皿,他也定会欣喜若狂,却不得不在她面前暂时压制。

这阵子看人演戏虽多,却没一个赶得上他。

指尖在皓腕上停留片刻。

像是感知到了什么,姜扶舟的身子僵了僵,看向她的眸光瞬间紧锁。

她真的……

“为什么?”

喘息似乎隐隐粗重了几分,男人眸中血丝斑驳,哑着嗓音艰难质问。

“你不是知道吗,知道自己不能诞育后人为异己把持……为何还要明知故犯?”

柳禾眉头皱得更紧。

这般反应,倒是让她意想不到。

若姜扶舟今夜来此是为帮衬厉鬼争抢她腹中胎儿,大可不必做出这样一副态度。

见她不语,男人越发强势。

“说话。”

嗓音中压抑着怒意,额角泛起隐隐青筋,柳禾忽然觉得眼前之人无比陌生。

淡淡拂开他的手,她不动声色。

“虞沉在哪儿?”

拂开的手掌又一次侵袭而来,死死攥住了她的腕,近乎执拗地等待她一个回答。

与男人的失态不同,柳禾语气依旧平静。

“你弄疼我了,松手。”

纵是被火气冲撞到理智渐失,满心不甘,姜扶舟闻言却还是不自觉地松了力道。

男人的眉头始终未曾松开半分。

“……是他的?”

如此护着虞沉,哪怕在如今这般处境里都记挂着他的安危。

她与他,竟已情笃到这种地步了吗。

姜扶舟能清楚地感受到——

自己所剩无几的理智正在一点点丧失,变成被不甘和懊悔吞噬的疯子。

她还是不说话,眼底淡淡的讥讽格外触目,好像在无声嘲笑他——

是在用什么身份同她说这些。

“我告诉过你,虞沉不可以,”捏着皓腕的骨节越来越紧,男人眼中的血丝红得刺目,“他一定会死,你不能同他纠缠……”

一定会死。

柳禾猛然回想起当初在上胥皇宫时姜扶舟的告诫。

他说任何人都可以,唯独虞沉不行。

她初时不懂,后来知晓了些内情,自然而然将缘故归为了杀母仇人之子的芥蒂。

接过到头来竟是因为——

虞沉一定会死。

意气风发救死扶伤的少年将军,岂能为奸人暗算,于黄沙荒芜处葬下英雄骨。

“不能同他纠缠,难道要我同你纠缠?”

视线自他面上冷冷扫过,语气骤然认真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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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姜扶舟,你听着……”

一字一顿,威胁之意丝毫不掩。

“你若动了他,我便让你偿命。”

少女的嗓音幽幽入耳,分明清浅动听如昨,却让他脚下一阵虚浮难撑。

这是第二次了。

她为了别的男人对他说这种话。

只因她曾太了解他,如今便是什么都不记得,也知晓能用何种言辞将他刺得血肉模糊。

“我……不行吗?”

姜扶舟低声喃喃,瞳孔几近失焦。

“他可以,为什么我不行……”

说出这句话的瞬间,他觉得自己大抵是彻底疯了。

理智再也无法控制举动,男人呼吸起伏得厉害,将她一把抵在墙角重重吻了上去。

血腥混着馨香,滑入喉中却无比苦涩。

这些年,他很羡慕长胥疑。

疯的彻底,才能无所顾忌。

而他却只能畏首畏尾,行事瞻前顾后,便也注定会为自己的理智承担后果。

可她却不再给他这个机会。

脸被一巴掌打偏,也让男人混沌的思绪骤然清醒。

少女冷眼旁观,显得他失态冲动之举像个笑话。

“最后一次——”

柳禾抬起用力到残留着微颤的手,擦了擦唇角分不清彼此的艳红血迹。

“虞沉,在哪儿?”

显然已没了多少耐心。

知晓她耐着性子等自己提要求已是不易,姜扶舟不敢再拖延,深吸了口气。

这么快就要结束了……

不知他说出那些话之后,她会作何反应。

是不屑,还是恼恨。

终归会更厌他。

“答应我一件事,我放他回来。”

……

第569章 凋零花瓣

……

“答应我一件事,我放他回来。”

说出这句话,姜扶舟缓缓合眼,好似这寥寥数语就已用尽了他全部力气。

少女缓缓勾唇,似有嘲讽。

“凭什么?”

她不问是何事,却只问他凭什么。

原来……

他竟连同她谈条件的资格都没了。

“如果说……”男人像是松懈了全部力道,卑微到谷底,“是我求你呢。”

柳禾一时分不清这是他真心而为,还是为了逼迫自己妥协做出的假象。

不论是哪一种,终归不能心软。

张口欲拒绝的瞬间,心口却猛然传来一阵绞痛,哽塞了喉咙和血液。

柳禾眉心紧蹙,什么也说不出。

为了不让他看穿自己的异样趁虚而为,她强忍着没有暴露分毫,死死扣着掌心将痛楚挺了过去。

久未等来拒绝,姜扶舟便顺势当做了默许。

生怕被她临时起意打断,他忙忙开口。

“把孩子拿掉。”

语气中夹杂了些轻颤,显然并不淡然。

柳禾抬手抚了抚心口,此处只剩下了隐隐残留的痛觉,好似什么都不曾发生过。

听到姜扶舟的话,她承认自己有些意外。

站在姜扶舟和婴王姬的立场上,让她好好诞育下一任南瑶后人,用听话的孩子接替她来为厉鬼所驱才是应该。

可他竟要她拿掉这个本不存在的孩子。

她不说话,姜扶舟只能耐着性子等,周遭安静得只能听得见彼此的心跳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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