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子。”他想了想,“衣服裤子都可以穿死……别人的,但靴子不一定有自己的尺码。你提醒我了,请问艾德勒先生的鞋码是多少?”
莉齐努力回想了片刻,说了一个数字。
埃里克点点头,拿过她手上的马鞭,轻轻抽了马一下,不再说话。
莉齐也不需要他说话。她挽着他的手臂,靠在他的肩上,闻着他身上熟悉的气味,继续完善脑子里的农场计划。
不知是否爱上了他的缘故,他的气味好像比之前更好闻,透出一股汗湿的热气——要是别的男人身上汗淋淋的,她早就捏着鼻子跑开了,他的汗味却像是雄性为引诱雌性而特意散发出来的气味般,令她的心怦怦直跳,闻久了甚至产生了困意,好像躺在热烘烘的青草上,浑身上下的骨头都被烈日晒倦了,晒麻了。
可能只有常年骑在马背上,与尘土、皮革和烈马打交道的男人,才会流下这种凛冽、炙热、不惹人厌恶的汗滴。
莉齐抬头望向他。
他平静地望着前方,似乎什么都没想,在专心赶路。
天色黑了一些,家家户户都点起了灯,昏黄温暖的煤气灯光下,他的轮廓时而清晰,时而模糊,冷峻而骇人。
她却莫名感觉,他突出的眉骨、深邃的眼眶和紧紧抿住的嘴唇,全部笼罩上了一层令人难以抵挡的魅力。
这就是爱情的力量吗?
莉齐并没有失去理智。她知道眼前的男人绝对称不上英俊,不过也称不上丑陋。
他的长相脱离了美丑的范围,唯有“恐怖”二字可以形容。
如果是罗伯特是俊美绝伦的阿多尼斯,那他就是地狱里令人骇异的怪物。
但她是宁愿要怪物,而不要阿多尼斯的。
阿多尼斯离她好远好远,可她一回头,一转身,总能看到她的幽灵,她的怪物,她的埃里克。
可能因为她看得太久了,他转过头,看着她,喉结滑动了两下,才低声问道:“怎么了?”
她看到一颗汗珠从他的太阳穴缓缓流向下颚角。
在这昏暗而闷热的黄昏里,那颗汗珠简直是一条透明的、晦暗的、炙热的欲望之虫——至少对她而言,这条虫子不是从他的侧脸滑落,而是在她的心口爬动。
她忍不住凑过去,舔掉了那颗汗珠。
埃里克猛地一勒缰绳。
马车停下了。
他闭了闭眼,喉结滚动着,做了好几个吞咽的动作,才将激烈起伏的呼吸平定下去。
假如前面有一面镜子,肯定被他的呼吸熏蒸得满是热雾。
这么想着,她饶有兴味地伸出手,放在了他的鼻子前,果然滚烫得吓人。不一会儿,她的指尖就感到了潮热的湿意。
下一秒钟,她的手就被他用力握住,按在了自己的膝盖上。
“要不是这两匹马才新打了铁掌,我们就撞上电车了。”他的手掌也滚烫得吓人,语气中带着罕见的怒意,“还胡闹吗?”
“我只是想要亲你一下,”莉齐想要把手抽出来,却怎么也抽不出来,“是你自己反应太大了。”
他冷冷地扫了她一眼,抽了马一鞭子,一语不发,继续赶车。
亲又不能亲,动又不能动,那就只能睡觉了。莉齐暗暗咒骂了一句他那古怪的控制欲,靠在他的肩上,打起了瞌睡。
马车颠簸,她睡得并不死,迷迷糊糊间,她听到了不少嗡嗡声在议论他们,似乎在说他们不检点,居然在大街上如此亲密。
莉齐从来不缺乏叛逆的精神,别人越不让她干什么,她就越要干什么。
哪怕现在她睡得正香,要费极大的力气才能从梦中挣脱出来,她也努力睁开眼睛,朝埃里克的怀里钻了钻,后来干脆倒在了他的膝盖上。
只是倒在他的膝盖上,并不好睡觉,她正要抱住他的腰,把头往里面埋,一只结实的手臂突然把她扯了起来。
她一脸不高兴,鼓起双颊,正要对他发火,却见他的神情冰冷又僵硬,额上、脖颈和手背上青筋根根突起,似乎火气比她还要大,联想起她刚才脑袋的位置,顿时恍然大悟。
她的脸立刻热了起来,脸热的同时又非常好奇,她还是第一次在大街上碰到这种情况,恶作剧的念头不由蠢蠢欲动。
莉齐脸上泛起一个明媚的微笑,朝他凑近了些,故意把眼睛睁得大大的,天真无邪地说道:“第一次在外面看见这位朋友,可惜不能朝它问好。”
埃里克头也不回地扣住她的下巴,把她的脸推远了一些。
就在她以为他又要冷漠地训斥她,让她不要胡闹影响他赶车之类的,就听见他异常冷静地说道:“急什么,马上就能天天问好。”
他的声调不带任何感情,似乎不是在讲荤-话,而是在陈述一个客观的事实。
每当她对他开一些恶劣又下-流的玩笑时,他的口吻总要比平时冷硬许多,好像这样就能掩饰耳朵上的薄红似的。
莉齐撇了撇嘴,只当他在吹牛皮。
“还有多久到你的住处呀,”她坐直了身子,绑紧了下巴颏儿底下的帽带,随口问道,“我们都快到加尼叶歌剧院了。”
“快了。”他回答。
作者有话说:
这章掉落50个红包么么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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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0章 Chapter40
◎守着她,不让她离开自己的视线◎
夜幕降临, 巴黎就变了副样子,舞场开了起来,咖啡馆门口站满了形形色色的女子, 她们如饥似渴地望着里面的男人,渴望达成一笔交易,好回家休息。
埃里克没有走大道, 一勒缰绳,拐进了一条泥泞的小路。
莉齐原以为那天她看到的景象, 就是这个城市最肮脏的一面,没想到它还有更肮脏和更堕落的模样。
仅仅隔了一条街,道路就变得分外泥泞,路灯也消失了,街道两侧黑魆魆的,偶尔传来一声响动, 是睡在地上的酒鬼翻了个身。
两个大孩子在黑暗中发出尖细的笑声, 仔细一听,居然在讨论今天偷了多少钱。
其中一个孩子已经变了声,用沙哑的嗓门高声嘲笑着:“有个黑鬼居然问我去哪儿找女人, 真可笑!我告诉他,我们这儿可没有蓝屁股的狒狒, 叫他去动物园里找——他那模样真的好笑死了, 想打我,又怕被巡警抓走,真遗憾你没有看到。”
两个孩子嘻嘻哈哈地走远了。
莉齐对他们老成的口吻和恶毒的思想感到诧异。
她开始想, 上等人的孩子这年纪在干什么——看书, 骑马, 射箭, 弹钢琴。总之,绝不是半夜三更站在大街上,嘲笑跟他们一样可怜的人。
不对。
她忽然打了个冷战,发现上等人和这两个孩子并无区别。
上等人仍会取笑那些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