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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醉沉默,短短几息,他看向纪宁的眼神变了。

他试探道:“你既然都知道,为什么没反应?”

不止没反应,还屡次纵容萧元君接近自己?

反应?

纪宁当他是问自己为什么不给一个“回应”,他道:“如今事情繁多,不是谈儿女情长的时候。”

如今事多不便谈,换而言之,以后事少就可以谈?

阿醉顿觉天雷轰顶,他急道:

“主子!男子喜欢男子就够有违常理了,更何况那还是天子。再说,天子自古薄情寡义,并非良人,稳妥起见,你还是离他越远越好!”

有违常理?

纪宁蹙眉,想起萧元君此前的话,他虽有犹豫,却还是驳道:“话也不能这么说,感情之事,不能以常理论之。”

阿醉一愣,心道不妙。

随即便听纪宁又说道:“何况,他不是那样的人。”

短短一语,极尽偏袒。

阿醉身躯一震,脑中缓慢飘过两个字——完了。

都说当局者迷旁观者清,如今他这个旁观者终于看清。怪不得之前他几番暗示都被忽略,原来从头到尾都是他干着急。

打击来得猝不及防,阿醉吓得七魄没了六魄。

他干巴巴扯了扯嘴角,扯出一抹比哭还难看的笑,“主子,我想起来窗户没关,得先回去一趟。”

船上哪儿来的窗户需要关?

不及纪宁反应,阿醉站起身,慌不择路地出来门。

纪宁愁叹,心想难不成自己又说错话了?

因那场风浪的缘故,原定二十天的行程走了一个月才抵达吴县。

上岸那日恰逢立夏,南方的暑热总是比北方来得明显,因而那日即便下着雨,也未能抑住汹涌的暑气。

是日清晨,南下的三艘官船于渡口停靠。

侯远庭前来汇报时,纪宁将将换好衣裳,听闻船只靠岸,他吩咐了几句,便打发了人出去。

人前脚走,后脚他便脱力地坐回床上。

近来气温变化,这两日他总感觉乏力不适,一日比一日睡得沉不说,单是坐着都虚汗直流,偏偏流着汗却感觉不到热,直叫他难受得厉害。

他双手撑着床沿,张嘴吐息以缓解不适,缓了没一会儿,门口传来叩门声。

他抬头,扬声道:“进。”

“吱呀——”

大门敞开,醉颜和萧元君一前一后入内。

二人都换了应季的薄衣,此刻一个肩挎包袱,一个单手提剑。

进了门,醉颜十分有眼力见地放缓了脚步,让萧元君走在前。

后者阔步生风,几步走到纪宁跟前,柔声问道:“可收拾好了?”

纪宁舔了舔干白的唇,堪堪起身,“好了,可以出发了。”

萧元君上下打量他,见他穿的还是春季的里衣,皱眉道:“怎么不换件薄点的衣裳?”

纪宁发着愣,脱口到:“忘记换了,待下船后再换罢。”

萧元君觑一眼他身后床榻上散着的一堆旧衣,默了一息,转而无事道:

“另有一事需同你商议。醉颜手伤未愈,不便贴身护着你,此行上岸后,由我跟在你身边如何?”

闻言,纪宁看向醉颜,后者吊着胳膊倚在门口,一副悉听尊便,任凭差遣的模样。

看样子,二人应当是已经商议好了。

尽管对阿醉能如此配合萧元君感到惊奇,但一想到吴县过后便是南地,路途凶险未知,萧元君贴身跟在自己身边,他倒也能安心些。

想了想,纪宁应道:“没问题。”

第74章 难缠

待天色再亮些,纪宁几人方才动身下船。

船外斜雨蒙蒙,萧元君撑着伞,同纪宁并肩走出船舱。

二人上岸,一眼便瞧见了带着人马等在渡口的吴县县令。

纪宁偏头提醒:“此人是县令郝昌明。”

萧元君默声点头,目光落到眼前这位圆脸肥腮的中年男人身上,并未有太多印象。

对面郝昌明见着了人,一脸殷勤地跑上前迎接,“吴县县令郝昌明,见过右相大人。”

他捧手作揖,满面堆笑。

纪宁从前和他打过交道,对他留有印象,他随口应和一句,“县令久等。”

郝昌明笑着直起腰,一双含着精明的眼睛朝萧元君瞟了一眼,随即看回纪宁道:

“大人一路远途多有劳累,属下已安排好住处,还请大人移步。”

走了一月有余的水路,随行的兵卒都已疲乏不堪,纪宁原就有意就地休憩一晚,他客气道:“多谢县令。”

见他点了头,郝昌明转头命随从牵来马车,一路恭恭敬敬引着二人上车。

队伍浩浩汤汤朝住处赶去,行至半路,坐在窗侧的萧元君揭开窗帘,只见外面街道空无一人,十足的冷清。

虽说此时时辰尚早,可断不会连一个人都见不到。他噙着疑问看向纪宁,后者心领神会,转头问起郝昌明。

“郝县令,本县街上怎一个人都没有?”

郝昌明低眉,似有难言之隐般支吾道:“本县向来人少,之前为了修河道,去了半数人,后面北上,又跑了大半,现在看着是少了些。不过……”

他转而换上笑颜,“朝廷派大人您下来,自是相信您是清白的,本县人虽少,但一定竭力配合大人查案。”

纪宁不语,对他口中“竭力配合”四字不置可否。

为方便明日赶路,郝昌明此次安排的住所是靠近官道的驿站。驿站地处城东角,四周草木环绕,方圆三里除了一家茶舍,别无其它。

到了地方,郝昌明忙前忙后打点上下,又是嘱咐掌柜,又是安排早膳,可谓事无巨细,极尽用心。

纪宁将他的殷勤看在眼里,却并不领情。

一通忙碌结束,郝昌明本想留下陪同用膳,被纪宁两句话打发了走。

人前脚走,后脚萧元君关上门,若有所思地看向饭桌前的纪宁。

他上前,一面端碗盛粥,一面问道:“你不喜此人。”

纪宁回神,眉间隐有愁色,“我的确不喜。此人胸无点墨,只擅阿谀奉承,靠母家势力在南王手下谋得此职,但因性子懦弱贪生怕死,一直不得重用。他本不成威胁。”

萧元君察觉他的话外之意,“你看出什么了?”

纪宁环视四周,打量着眼前的客栈,沉声道:“前世这个时候,他安排的落脚地不是此处。”

萧元君盛粥的手顿了顿,随即,他将粥碗放到纪宁面前,了无大事的语气,

“南王有高人相助,自然不会坐以待毙,有变动也正常。”

道理的确是这个道理,但来自敌人的变动,总叫人心有不安。

纪宁喟叹,“今夜还是小心为妙。”

萧元君应声,“好。”

他将桌上小菜往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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