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趟河道,看看能不能发现点线索。”

大抵顾虑到了什么,萧元君犹豫道:“此事为何不派别人去?”

他怕纪宁误会,临了添了一句:“我不是不愿,只是你我出去,势必会招惹不必要的注目,万一届时有危险。”

纪宁本意不想麻烦萧元君,只是,他道:

“兰努尔账目缠身,阿醉被我派去调查城中百姓去向,令司的暗卫分布在四处,各司其职。此事重大,如今我只信得过你我二人。”

萧元君挑眉,听出他这句话里没有提到侯远庭。

不及他问,纪宁看穿他的心思,解释道:“至于你想的那个人,而我正好有意想试试他。”

试?

萧元君眉中隐露困惑,“你不是信得过他吗?”

纪宁道:“但你信不过。”

话一出,萧元君眉间拧着的那一团怨气散了。

他唇角翘起一抹笑,却还是强装镇定,“你要怎么试他?”

南王和侯家的关系已经不是秘密。

纪宁徐徐说道:“这几日你我都在府中,南王怕是想找他都没有契机。所以,明日你我离府,为他二人制造时机,等回来后,自能看到结果。”

“有了结果之后呢?”萧元君复又追问。

纪宁沉吟片刻,回答道,“用人不疑,疑人不用。试过后,他若能用,我另有用处。”

萧元君不语,心知纪宁的此番试探为的是让他能安心。

他点头附和,“好,明日我配合你。”

次日,纪宁和萧元君用过早膳,便让人备上了两匹马。二人走到府门时,正好遇见值守的侯远庭。

见他二人要外出,侯远庭上前询问,“大人要出去?”

纪宁点头。

侯远庭朝他身旁的萧元君看了一眼,不安道:“我去替大人找几个随从。”

萧元君出声制止,隔着面罩,他落在对面的目光满是打量,“我陪同大人即可,无需旁人。”

纪宁的话他可以不听,但萧元君的话,侯远庭不能反驳。

他抱拳,朝纪宁鞠了一躬,“属下明白。”

门前,马夫牵来两匹马,纪宁和萧元君一前一后跨马直上,直奔城郊而去。

前世萧恒留了一手,并没有将所有材料全部替换,因而有问题的仅有几处河道。

凭借尚且留存的记忆,纪宁领着萧元君出城,先去了离他们最近的河道。

此段河道修建在山谷之中,全长十里,两面临山。因是动工最早的一批,如今已经完工。

纪宁吁停马匹,翻身下地,他将缰绳就近系在树干上,随即朝河岸走去。

萧元君慢他一步下马,见他独自往河边走,唤了一声,“等我。”

说罢,他迅速安置好马儿,追上纪宁。

眼前的河道宽有三十,高五米,因还未通流,如今只有灰白的河床暴露在烈日底下。

纪宁睃巡一圈,朝旁侧伸手,“借你的剑一用。”

萧元君拔出长剑递过去。

长剑在纪宁手中翻了一圈,竖直插入河岸的石板缝隙中。

他单手握剑,施力撬了好一会儿,石板纹丝不动。而后他改换双手,可直到额角落汗,石板都没有碎裂的痕迹。

纪宁看着自己青筋突起的手背,眼中生出一丝自我怀疑的茫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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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半天后,他接受事实般让出位置,叫身旁的人试试。

萧元君上前,虽没有他那般费劲,但也花了几息的功夫才将石板碎开一道口子。 w?a?n?g?址?发?B?u?Y?e?ⅰ????ǔ?????n??????????⑤?????ō??

“嘭——”

碎屑散落四周。

纪宁屈膝蹲地,拾起脚边的碎石料仔细查验。不多时,他脸上划过一丝失望。

其实从刚才他撬不开石板时就有预感,这一批石料没有问题。

果不其然,手中的碎屑和石块坚硬如常,其中并没有发现和前世一样滥竽充数的杂质。

萧元君蹲在他身边,取走他掌中的碎屑,端详过后道:“岸边没问题,不代表别的地方没有,我们再多看几处。”

“好。”纪宁重振旗鼓,火速找了处方便落脚的地方,和他一同下到河道中央。

二人一路查验到河对岸,结果叫人大失所望,均未发现此河段有何问题。

太阳逐渐举到头顶,二人回到岸边时,皆已大汗淋漓。

萧元君找了块树荫地,拉着纪宁叫他坐下歇息。

待人坐下,他折回去取来马鞍上的水囊,又翻出早上带的消暑药,一同送到纪宁面前,“先吃一粒,以免中暑。”

刚在河道曝晒了半天,纪宁确实有些不适。他没有推脱,接过水和药,悉数服下。

他喝完,将水囊归还。

萧元君接过,自然而然地跟着喝了两口,而后他擦干嘴角水渍,问道:“还继续吗?”

纪宁有些迟疑,事到如今他不再抱有侥幸。

萧恒既知道提前修正账目,那他多半不会忘记弥补其它破绽。

倘若一昧按照前世的线索追查,他和萧元君今日怕是跑遍整条河道,都查不出个结果。

不过他想不明白,“哪里都没问题,那究竟问题出在哪儿?还有什么途径可供南王贪污巨款?”

萧元君垂眸,神情罕见地多了几分严肃。

他盘腿坐到纪宁对面,“只要他做过,便绝不会毫无破绽。你我眼下局限在过去的线索中,被扰乱了头绪,一时不知所措,这很正常。”

的确如此。

自重生后,纪宁反倒觉得自己变得谨小慎微了许多。明明告诫过自己不要完全依赖过去的记忆,但总会忍不住。

当真越活越不如从前。纪宁心下苦叹。

他的心烦意乱全都写在了脸上,萧元君又怎会视而不见。

他想也不想,握住纪宁的手以示安抚,“这不是你一个人的重担,你不用承担所有的责任。”

纪宁微微睁眸,他反复品味这句话,如同重病沉疴的人得到了解药,刚才还压得他无法喘息的焦虑,一瞬间全都风吹云散。

他所有的惴惴不安,在这一刻好似一只被摸顺了毛的幼兽般,变得平和安静。

阳光穿过树叶间隙,不偏不倚洒在萧元君身后,纪宁看着眼前这一切,忽然觉得好不真实。

因为这一刻的安宁,他心中的防备随之松懈,不由地说出了埋藏最深的顾虑。

他缓缓开口,声音有着被抚慰过后的宁静,

“南王背后的那个人是最不确定因素,我担心我们在南地待得越久,对你而言就越危险。”

萧元君匿笑,暗暗将他的手握得更紧。

他知道寻常的安慰无用,遂故意问道:“你觉得我比不过他?”

纪宁脱口而出:“自然不是。”

萧元君脸上的笑容当即扩了一轮。

反应过来中计,纪宁面上一窘,这才发现自己的手还被对方握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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