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放心。”

他下颌线咬得很紧,呼吸也沉重了许多。但回复的却很冷静,冷静到近乎残忍。

“对于爱,我尽力挽回,但绝不强留。”

两个清醒骄傲到不分伯仲的有情人,在大年初一,阖家团圆这天,心照不宣的达成了一个没说破的约定。

一个关乎于离别的约定。

——

梁眷不知道和陆鹤南在车里静默着坐了多久,久到人行道上的行人都变得稀疏,道路两侧的路灯在夜幕下显得刺眼,她才回过神来。

刚刚的话题太沉重,以至于此刻的氛围还沉浸在冰点。

“很晚了。”梁眷偏过头,小声开口,主动破冰。

言下之意,她该回家了。

“嗯。”陆鹤南应了一声,没多说什么,直接发动车子,“我送你回家。”

临时停车场就建在梁眷家所在小区的两三百米外,油门甚至都没带动车辆发动机热起来,就又被刹车熄灭。

梁眷解开安全带,手搭在车门把手上,迟迟没动。明明微微用力就能拉开的车门,依旧严丝合缝的贴在车身上。

“到了。”陆鹤南偏过头低声提醒着,一双眼睛黑得发亮,像曜石,语气温柔的像呢喃,“回家吧。”

梁眷本就舍不得,现下更有点于心不忍。

她收回手,侧过身看向陆鹤南时,徐徐叹了口气:“你住哪啊?酒店吗?”

“不知道。”陆鹤南答得极淡。

这句“不知道”太突兀,梁眷一怔,旋即蹙起眉头接着问:“那你会在滨海停留多久?”

陆鹤南摇摇头,依旧是轻描淡写的一句:“不知道。”

这两句“不知道”也许是有博同情的成分在,但也不算撒谎。来滨海完全是临时起意的私人行程,没有秘书或者助理帮他做好妥帖的行程规划。

他也顾不上那些生活细节上的琐碎,只想着快点赶路,快点见到她。

但是,貌似这场见面,并不尽如人意。

低垂的夜幕下,昏黄的路灯照进车里,也映在陆鹤南憔悴的脸上。

梁眷刚才的注意力全落在与陆鹤南的争辩上,哪怕意识到他声音低沉,也以为是情绪不佳的缘故。

直到眼下看见陆鹤南苍白的脸,她才隐隐察觉到他的不对劲。

——那是身体上的不对劲。

“你怎么了?”

回想到上次陆鹤南在北城病发时的惊险,梁眷心一紧,声音也不自觉地发颤。

“是心脏不舒服吗?”没等陆鹤南说些什么,梁眷就紧跟着又问了一句。

陆鹤南终于起了点反应,他摇摇头,唇角挂着的笑容有些牵强:“没事,跟心脏没关系,应该是感冒了。”

他走的高速夜路,夜里寒凉,又赶上气温骤降,感冒也算正常。

其实下午刚见到梁眷的时候,他就有些难受。但不过就是个普通感冒,跨越千里相见的喜悦,冲散了病理带来的昏沉。

他也没有那么金贵,有点小痛小病就要小题大做到路人皆知的程度。

听到不是心脏上的问题,梁眷松了一口气。她伸出手去探陆鹤南的体温,冰凉的手指甫一触碰到他的额头,就被那高热烫得心惊。

这是发烧了。

梁眷在医学方面的知识储备实在太少,不知道感冒引起的发热,会不会对心脏病人有什么额外的影响。

不过多小心一点,总是没错的。

“你的药带了吗?”梁眷第一时间向陆鹤南确认那瓶特效药的存在,这是有备无患的第一步。

发热让陆鹤南的反应变得迟钝起来,他垂眸反问:“什么药?”

感冒药吗?谁会随身带着那个?

“心脏病的药!”

梁眷懒得同他解释,丢下这一句后,就直接动手在车里的各个储物柜翻找起来。越翻心越沉,各个储物柜摆放的井然有序,就是没有一点药瓶的影子。

“你不会是没带吧?”梁眷抬起眼,声音里含着点哭腔。

陆鹤南当初遗落在她那里的那瓶,也被她放在学校了。也是就是说,陆鹤南一旦在滨海病发,他们将真的措手不及。

“不会,我肯定带了。”

陆鹤南捏着外套口袋的轮廓,刚想再接着说些什么,就神情一顿,语气带着刻意营造出的犹疑。

“应该是在后备箱吧。”

梁眷的一颗心都扑在药上,自然是没注意到他演技的拙劣。蓦地一听到他这样说,还真以为是峰回路转,迎来了丝丝希望。

她果断地拉开车门,绕过车身半圈,快步走向后备箱,连外套拉链没有拉上都顾不得。

冷风拂过面庞,灌进怀里的时候,她甚至不由得感谢这阵寒风来得及时,冷却了她的头脑发热,情绪上涌。

慌乱解决不了任何问题,她现在要冷静下来。

就算真的没带也不要紧,不要茫然无措,不要关心则乱。

梁眷在走向后备箱的短短几步路里,脑海中飞快地列出几个备选计划。

比如先去医院开一瓶可以替代的特效药,再联系京州那边,派人送来一瓶,亦或是,直接把陆鹤南送回京州去,毕竟在哪都没有在京州保险。

还没等梁眷将计划列的完备,她就已经走到了后备箱前。即使是想好了很多个planB,在按动后备箱按钮的时候,她的指尖还是紧张的发颤。

再多完美的planB,也远不及一瓶药此刻出现在她面前来的心安。

长长的一口气还没有舒完,后备箱抬起的那一刹那,满眼娇嫩又夺目的鲜红色就让梁眷怔愣在原地。

那是一后备箱的、数不清的经典红玫瑰——卡罗拉。

正当梁眷还在愣神的时候,陆鹤南拉开车门,缓缓从驾驶座上下来。

“新年快乐。”

他说话时的鼻音依旧很重,眉眼间的疲态也掩盖不足,不过还是强打起精神,嘴角上扬,勾起一个笑。

梁眷的眼睛有些酸,她抬起眼,在看清他手里紧握的药瓶后,才彻底的全身心放松下来。

“喜欢吗?”

陆鹤南抬腿慢慢走到梁眷的身旁,在看清梁眷眼角的晶莹后,又叹息一声,轻轻拭去那行冰凉的泪。

从京州远赴滨海算不上什么惊喜,当下车内这抹艳丽的红才算。细想在一起这么久以来,这还是他第一次送她花呢。

梁眷又哭又笑,陆鹤南越低声哄她,她哭得就越厉害。

哪有人在大年初一送女朋友一后备箱的红玫瑰啊?

不过,送花好像也不分时间和场合,只要情绪到位,无论是一束还是一只,都是难以忘却的心意。

“你不是玫瑰花过敏吗?”冷风簌簌,梁眷替陆鹤南拉紧衣襟,抽噎着开口。

她还记得成晋表白时也送了她一捧红玫瑰,声势浩大的送花场景还让陆鹤南吃味好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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