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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宁先生。”他说着,把书包取了下来,打开拉链,里头装着一瓶尚未开瓶的酒,“您的酒没带走。”

方淮心小心地取了出来,说道:“来这里之前,我回了店里一趟,帮您带过来了。”

“我现在可是一点儿都喝不动了。”宁烛笑了下,“装回去吧,你留着喝。”

方淮心愣住,“可是……”

“你那个同事呢?”宁烛缓声打断他。

“叫长宵的那一位。”

方淮心抱着一瓶价比黄金的酒,此刻脑袋懵着,压根没注意宁烛口中“同事”的用词。

“嗯?哦……他跟成烊在大厅那边等着。”

*

大厅。

成烊又一次望向讯问室走廊的出口位置,没见到人出来,心事重重地叹了口气。

他转头看看一旁翻看手机的窦长宵,道:“这都多久了,笔录怎么也该结束了吧,淮心怎么还没出来?”

窦长宵眼也不抬:“不知道。”

成烊悲催地说:“这里没别的路了吧,他该不会已经回去了?”

窦长宵:“有可能。”

成烊:“……您能不能说点好听的?”

窦长宵短暂地抬了一下头:“我想不出能说什么好听的。”

成烊喜欢上一个比他小两届的学弟,追了一年多,好不容易在一起,还没好上两个月就被对方提分手给踹了,连个说得过去的理由都没有。

窦长宵对这种事一向不怎么关心,今晚只是被失恋的成烊硬拉来酒吧借酒浇愁的。

结果一进去,就看到成烊那个刚刚分手的、在夜场里做陪酒的前男友方淮心。

成烊表情严肃起来,认真地道:“淮心他不是那种人,肯定是碰到什么难处了。”

窦长宵跟方淮心不熟,于是并没有发表意见,继续盯着手机屏幕。

“你一直在看什么呢?”

“考纲。”

成烊:“……哦,就你上周错过的那个考试啊。”

几天前窦长宵不知道什么原因,错过了一场挺重要的考试。出题老师因为要给他们补考的另出一份卷子,怨气大得很,不光换了一份新考纲,难度也增大了许多。

这家伙还是学临床医学的,委实是有点惨。

听成烊提到考试,窦长宵脑子里不由得冒出那个姓宁的冤大头的脸。

上次碰见,对方晕倒,自己跟救护车跑了一趟,错过考试。

这一次,对方被人堵在巷子里,自己被迫掺和进来,在警局里过了半夜。

结论:那姓宁的上辈子估计是什么衰神。不光自己点儿背,还能让碰到他的人一块儿倒霉。

成烊:“出来了!”

窦长宵撩眼往走廊看去,方淮心把书包抱在怀里,那个姓宁的也在,单手插兜不紧不慢跟在后头。

跟窦长宵对视上的刹那,宁烛漫不经心的神态立时消失了,笑着对他微微歪了一下头,像是跟他打了个招呼。

“……”

窦长宵总觉得那个笑不太正经。

两人还没走近,成烊就大步朝方淮心走去,拉住他的手腕,低声说些什么。宁烛有些莫名地看了看说悄悄话的两个人,默默绕开了。

窦长宵低头继续看考纲。

翻过一页,一道身影在他身前半米处的地方站定,把投向窦长宵的灯光遮住大半。

对方向他递过来一张名片。

窦长宵扫了一眼上面印着的“宁烛”两个行楷字,不是很想接。

他熄掉手机屏幕,抬起头直接道:“有事么?”

宁烛于是把名片收了回去,好脾气地说:“我姓宁,是旗胜科技的老板。”

他背光立着,面孔悉数被笼在微暗的阴影下,五官与轮廓都被晕染得模糊又柔和,唯独看向窦长宵的眼睛无端显得很亮。

热情得不正常。窦长宵眉头飞快地蹙了下。

“道谢的话就不用了。”他说。

宁烛:“哦,我是要跟你道谢。不过也不单纯是为这件事来找你。”

不单纯是为这件事,那就是还为上次在画展的事了。窦长宵没什么表情地想:晕成那样,亏他还记得自己。

宁烛看着窦长宵的脸,酝酿了少时。“……长宵,是吧?”

被陌生人这么亲昵地称呼,窦长宵略感不适,但懒得纠正他。

宁烛笑眯眯看他,继续酝酿:“名字很好听。”

窦长宵:“。”

我知道。

他被这套寒暄迂回的招数磨得不大耐烦,开口说:“上次的事也不用客——”

宁烛:“开个价吧。”

窦长宵的“气”字慢了一秒,没出来。

他顿了顿,“……什么?”

宁烛向他迈近半步,影子投射在窦长宵身上。

两人之间少许的空隙被黑暗填充得有些暧昧。

窦长宵感觉到对方的手蹭上自己的胸口……

他眼皮一跳,扬手要把人推远。一垂眼,却看见那细白手指跟他的衣料之间,还隔着一张黑色的银行卡。

“……”

窦长宵脸上难得产生一丝懵然的空白。

“我说,开个价吧。”

宁烛用只有两人能听见的暧昧音量把话重复了一遍,语气却大方得像在谈一笔正经生意:

“标记我一次,要多少钱。”

窦长宵:“………………”

第5章

空气静默良久。

这一回,窦长宵抬手推人的动作十分果断利落。

宁烛被一把掀开,迷惑地发出一个“嗯?”的音节。

这是嫌钱不够?可他都还没报价呢!

宁烛:“你……”

“再多说一个字,我就叫警察过来。”

宁烛:“可……”

窦长宵凌厉的眼风冷冷扫过来,大有宁烛再发出一个音节,他就立即付诸行动之势。

“……”宁烛匪夷所思地闭了嘴,委实想不通一个陪酒的,怎么会扬言要把送钱的客人给送进去。

况且此人身手这么好,看上去也不像方淮心那样走投无路才来做这一行,除了为财,宁烛想不出还能有什么理由非要趟这浑水。

那为什么拒绝自己?难道因为刚才话说得太直白,递卡的动作太直接?

顺着这个思路想下去,他似乎找到症结:人家是做陪酒,又不是过来卖身的。平常顶多被客人占占便宜,方才他张口就是让标记,别人生气也在情理之中。

宁烛皱着眉,认真反思过自己,认为方才的举动的确不大妥帖,也有些不尊重人。

成烊跟方淮心在走廊里不知说些什么,窦长宵大步过去,敲了敲手边的墙板,引得二人一齐回头。

窦长宵:“你们聊完了没?”

成烊:“呃……还没。”

窦长宵:“剩下的回去说。”

成烊纳闷地抓抓头发:……怎么忽然这么着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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