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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和你……你很好。”

程拙忽然停了下来,转身,看向他。

程拙笑道:“陈绪思,你真的被我带坏了。”

陈绪思直接承认:“近朱者赤近墨者黑就是这样的呗。”

程拙看着他将要越过自己,反手快速搭上陈绪思的肩膀,捏住了他的后颈,一手的细皮嫩肉,随便一掐就能完全卡进手掌:“那你可以离我远点的。”

陈绪思缩了缩脖子,痒痒肉像被一块热铁烙得死死的,憋不住就咧嘴露出了没心没肺的笑。

他心里知道,其实已经不可以了。

他们下了山。

陈绪思已经逃离了那只巨大的魔爪,抬手看表,发现忙活完这一大早上,时间还早得吓人,只是烈日当空,他不用回家了,却有种无处可去的感觉。

两人站在摩托车前干站了片刻,程拙没等来他先吭声,就对他说:“想去哪里都可以。”

陈绪思遮了遮眼睛前的太阳,细长的睫毛缓缓眨动,说:“热死了,我想去有水的地方。”

程拙“啧”一声,似乎不太情愿,很难搞。但如今两人都已经狼狈为奸,似乎没有回头路了。他转了转挂在手指上的车钥匙,还是带上陈绪思出发了。

陈绪思继续给程拙指路,风驰电掣,两人先从村进镇,再从镇进城,去奶茶店晃悠一圈,再接着出发。

这一次去的不是桥下河边。

陈绪思端着一杯蓝莓苏打水站在水库外的大树下时,直接被风扑了个趔趄。

这些年陆陆续续有人承包了这个水库,除了水库主人,已经没人会来钓鱼摸螺,更不会有人来下水游泳。大夏天的,临近中午,水库里一个人都没有。

水库岸头离下面落差很高,陈绪思在阴凉处找到一块野草坪,就地便坐下了,目光注视着底下这片幽深宁静的水面。

程拙过来的时候,他才偏了偏头,稍微往旁边让了点位置。

程拙拿着瓶可乐蹲下来,个头仍然大得占满了余光视野。他还一直朝向陈绪思这边,似乎对欣赏所谓的水库风光毫无兴趣。

陈绪思被他看得脸侧发痒,开了口说:“你今天也有这么多时间,不用去台球厅那边上班吗?”

程拙说:“想去就去,不想去就不去了,混混时间而已,谁会爱上班?”

陈绪思说:“你可真想得开啊……”

程拙笑道:“我这明明叫消极。”

陈绪思被哽了一下,接着说:“你知道为什么会来这里吗?”

程拙说:“不知道。”

陈绪思捏了捏饮料杯,里面的冰块撞得哗啦哗啦作响,他还是看着这个深潭似的水库,低声说:“二十年前的今天,他也是十九岁,他就是在这里救了一个人,牺牲掉了自己的性命。”

蝉鸣鸟叫回荡在水库里的山谷中。

程拙:“他是个好人,你妈心里的英雄。” w?a?n?g?址?发?b?u?页??????????ě?n?2???②?⑤?????o??

陈绪思:“是,所以后来,每年的夏天我们都开心不起来。像今天这样去扫墓,小时候会去得更频繁,我妈经常去看他,可能我和他并不像吧,哪怕我们是亲兄弟。后来程叔叔怕太影响她的身体,找村书记来劝了劝,也因为那时候我生过一场病,才慢慢变成每年三四次左右。”

程拙垂着头,一只手撑在眉骨额头上:“那你妈妈带你去扫墓,是办了一件坏事。”

陈绪思下意识反对,或者他其实早就深思熟虑过了:“纪念缅怀的方式有很多种,我存在的本身,就已经一种纪念了,怎么会是坏事。”

程拙又笑了,说:“可是你讨厌他。”

陈绪思忽然丧气下来:“……我可能,只是讨厌他分走了妈妈的爱。虽然妈妈很爱我,但我还是会很难过。我知道她只是太害怕了,没有人可以再承受一次那种打击。”

陈绪思失去了直接承认的勇气,但这也是他第一次和别人说这些,说起陈绪的死,说他为什么会讨厌一个好人,一个应该被记住的英雄,自己的亲哥哥。

对陈绪思来说,这十九年更漫长,漫长到他清楚这一切很奇怪、很畸形,不好,他不喜欢,但他几乎通通接受了,循规蹈矩,按部就班。即便到了现在,说志愿填省内就觉得省内也不错。

所以程拙会被他针对,一直被他误伤。

程拙皱了皱眉,眉尾处那道淡淡的疤痕可以看得清清楚楚,他对陈绪思说:“看来你打算替他继续活下去,活过十九岁,活到二十,三十,活完一辈子了。”

陈绪思往嘴里塞吸管,猛地喝了一大口苏打水。

冰凉透骨。

陈绪思不知道自己有没有说话,却清晰地听见了自己的声音:“我不要。”

他很清醒,也不想再害怕什么,不想再伪装成一副云淡风轻、完美无瑕的模样,等着被程拙赤裸裸戳破,然后跟程拙生气了。

他在遇上程拙之后,第一次很认真地觉得自己还很小。他才十九岁啊,他的人生何其珍贵,他青春的脚注,本就不该如此孤独沉闷。

独属于青春的,一种疯狂的感觉在心底拔节生长。

陈绪思说:“从我威胁你共享秘密的那天起,你就知道,我不想。”

程拙从始至终都面对着他,说:“那你不应该放弃你的任何计划,陈绪思。”

“可我不知道怎么实现。”

陈绪思声音变轻,很正式很较真地问程拙:“那以后,你来做我哥好不好?”

程拙听见他的要求,忽然移开了和陈绪思对视的眼睛,却不得不瞟见旁边同样波光粼粼、暗流汹涌的水面。

他一阵头晕目眩。

真到了这一步,反而头疼起来。

“不是早就是了么。”程拙起身说道。

陈绪思跟着爬起来,紧跟上程拙的脚步,用沾满水珠的手心扑上去抓住程拙的胳膊:“和以前不一样!真的……”

他要是再不要脸一点,再耍赖一点,都可以直接挂在程拙身上,被拖着往前走。

程拙像被缠得没办法,停下来问:“哪不一样?”

陈绪思被头顶的太阳晒白了脸,发梢微微浸汗,瞳孔被照成浅棕色,一汪水光粼粼。他有点抹不开面子,但还是很孩子气地认输了:“哥。”

过了片刻,程拙没有办法地呼了口气,拍了拍陈绪思的脑袋:“好,听到了。”

具体哪里不一样,他们好像心照不宣,都很默契地没有再继续追究。

第28章

陈绪思一只手抱着饮料,一只手抱着程拙的胳膊。

一只湿答答,一只汗津津,他突然放开也不是,继续抓着也不是。

眼见他们就要往外走了,陈绪思反应过来,说道:“怎么就走啊,我还想下去看看呢。”

程拙说:“下到哪里?你还想下水库去?”

陈绪思个子其实挺高的,抽条过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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