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过夜幕看向故人:“多年前,黎越峥追随四叔离开京城。此后一直留在东边,为人又低调,所以才常常被人忽视。”
林泓对政事一向敏感。在他的印象之中,平王不问政事,是因为他成年时朝中各分已定,没有他什么机会。可如果说离开京城、远遁庙堂,那就是另外一回事了,这里面的前因后果,恐怕没有他想象的那么简单。
但现在不是纠结这件事的时候,林泓问道:“即便如此,借兵也不是两句话那么简单,你借得来吗?”
“当然。”阎止一笑,“我已经收到了黎总兵的回信,到了泉州之后带上人就走。”
林泓却没有回应他,眼底浮现出一丝困惑。
“我记得平王殿下曾受到过衡国公不少指点,他们算是半个师徒。但当年国公府出事,求情的人不在少数,平王殿下却连句话也没有说,”他道,“我一直以为你和平王殿下,因为这件事生了嫌隙。”
阎止垂下眼睛。烛光在他身侧勾勒出一道流畅优美的弧线,清俊而挺拔。但一支蜡烛烧到了底,焰心摇了几下近乎熄灭。林泓这样抬头望过去,在明暗闪烁之中,却看出一丝单薄而疲惫的意味。
“相信与否,不在一句话上。”阎止道,“当时四叔没有表态和求情,是国公爷的授意。让他保重自身,以待来日。”
林泓道:“所以这么多年,你们一直有联系吗?”
阎止抬头看着他。林泓为人精明,可在有些事情上偏偏太过执着,非要追问到底。这份执着有时候是好事,但在另一些时候,只能是给自己徒增烦恼。
“我知道你想问什么。四叔一直知道我在什么地方,也说过可以庇佑我,让我免于辗转流离。”他顿一顿道,“只是我没同意而已。”
林泓心里像是被什么捅了一下,一种复杂难言的情绪涌上喉头。他堪堪将这一丝酸涩压住,却冷哼一声道:“你就是乐意给自己找罪受是吧?”
阎止料到他会如此,也不争辩,伸手向他杯子里添了些茶。两人面对着面,谁也没说话,只听窗外蝉鸣一声高过一声,远远近近地飘过来。
过了好一阵,阎止才低声道:“我需要知道更多的事情,看到更多的证据。”
“衡国公府满门横遭屠戮,却连个能摆上台面的理由都不给,我不甘心。”他道,“只要我活一日,必要昭雪明冤,告慰先人。”
窗外夜色深沉,月亮隐藏在浓重的乌云下,一丝痕迹也没有。
林泓久久地看着他,深吸一口气,胸中惧意忽然尽扫而空。
“阎凛川,”他道,“你且放心前去,许州只管交托给我,定不辱命。”
星夜晴朗,一骑快马从许州飞驰而出。
阎止听着大门在身后合上,似有所感般勒住缰绳,回头向城门上望去。
古旧的城墙上灯火通明,众军严阵以待。魏峰站在正中间,手中长枪雪亮,全身的铠甲在灯火下闪着威严的铁光,正遥遥看着自己。
阎止轻轻一笑,颔首向魏峰致意,而后扬手一抽马背,纵马向东,跑进茫茫的夜色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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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萧家父亲一辈的关系是这样的:
先废太子(老大),皇上(老二),漓王(老三),平王(老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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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7章 混战
正午,日光鼎盛。
图额满慢下了步子。他身材高大健硕,着一身铁甲便显得更加魁梧,骑在马上如同一座小山。此时,他眺望着不远处的许州,在一座小丘陵上停下了。
许州作为通向北部的枢纽要塞,城墙绵延十余里,修建得高大坚固。原本配备的城防也胜于其他州府十倍有余,只是多年来疏于治理,早已大不如前。
日光下,这座老城泛着古旧的铁灰色,如同一只沉睡的雄狮。
图额满看了一会儿,向身旁的副将安排几句,身后的大军便动了起来。平原之上,羯人的军队拉成一道弧线向许州包围过去,压向城门层层逼近,城池如同囊中之物。
不多时,前去探哨的士兵回来报信:“将军,都已经准备好了,请您下令!”
图额满盯着前方,手中的缰绳紧紧地勒着。 w?a?n?g?址?f?a?B?u?页?í??????????n??????Ⅱ?5?????ō??
他在军中十余年,算得上能征善战的良将。但因为屡遭争斗和构陷,一直郁郁不得志。
这次突袭许州是珈乌给他的机会,图额满有种预感,自己这辈子要是想翻身,唯一的指望便是眼前的这场胜仗了。
图额满灰色的眼珠一动不动,露出贪婪的光,像是在看着未来一生的荣华富贵。他心里忽然涌起了一阵急不可待的快意,想要亲手刺穿这只雄狮的心脏,砍下它的头颅,牢牢地钉在自己功劳簿上。
“全军列阵!”
他从腰间霍然抽刀,直指天空:“——随我夺下这许州!”
远处的地平线上泛起一片尘土,而后便冒出黑压压的军队,一眼望不到头,向着城门越逼越近。
林泓和魏峰身着铠甲,守在许州的正门上。两人凝视着远方,只觉得空气沉凝,夹杂着北关之外鲜血的味道,越来越重,压得人喘不过气。
“魏将军,”林泓道,“我们的任务是守住城门,等阎凛川借兵回来。你不要冒进。”
他的手按在腰间的剑上,关节因为用力而发白:“许州危亡,全在你我身上。阎凛川看重你,这第一声号令就由你来发。”
魏峰面容刚硬,如同刀削斧凿:“承蒙阎大人搭救,魏某必不负所托。”
林泓不再多言,几步走上城墙边沿,从腰间唰的一声抽出剑来,遥领全军戒备。
“报——”
士兵疾步跑来,报信道:“羯人还有三百米,已在我军射程之内,请将军发令!”
魏峰神情凝重。他站在最前方,看向远处绵延不绝的羯人大军。城下火炮的轮廓清晰起来,黑洞洞的炮口直指城门,像是种无声的挑衅。
他心中有什么忽得一落,耳畔纷扰的嗡鸣声骤然停了。
“听我号令,”他声音如铁,传遍整座城楼,“今日务必牢守许州,寸步不让!”
日光偏斜,一骑快马从竹林间疾驰过。青色的竹叶挂在阎止肩头,又簌簌地落了满地,仿佛世外桃源。
阎止却无心顾及身边美景。他将去泉州的路线调整了几次,终于选定了一条捷径。虽是穿山翻林异常艰险,但能够节省很多时间。眼下他已经走了一半,大约天黑之前就能到泉州。
眼下偏斜的日光,他准备停下休息片刻。
他拔开水囊刚喝了两口,却听不远处传来马蹄声,人数应当不少。他心下警惕,勒着缰绳避到旁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