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至东门,被守门将与禁军前后夹击拦住。密实实的箭指着他的面门,天罗地网无从逃生,
身侧的亲卫低声道:“殿下,他们人太多了,我们只剩下十几人,恐怕不是对手。”
“不是就不是吧,”萧临衍勒着马缰,神情倨傲,“你们愿意跑可以跑,都是拖家带口的,我不怨你们。我嘛,不走了,大不了今天就死在这儿。”
亲卫肃容道:“殿下不走,我们也不走,必跟随殿下死战到底!”
领头的禁军连呼三声,无人应降,便号令弓箭手预备。就在这时,巨大的爆破声在众人身后同时响起,东门外隐约可见甬道上微弱的灯光。
箭雨齐发,一道影子在太子面前落下,在他身前格挡住。来人面容秀美,侧头一笑,轻声道:“殿下快走。”
萧临衍恍惚之中看清来人,拨辔伸手接住了他,搂在身前朝东门外疾驰而去。
街上杀得血流成河,两人到街角暂避。萧临衍扶着言毓琅坐下,见他小臂上正往外不停地渗着血,便扯了衣角给他包扎:“我没带创药,先将就一下,把血止住。”
“没事。”言毓琅目不转睛地看着他,“不过是蹭破了点皮,不碍事。”
萧临衍系好了,抬头仔细端详过去。言毓琅一身黑衣,长发高高束起,显得更削瘦了。他脖子上有一道结了痂的伤疤,还泛着淡淡的红色。
“难看吧?”言毓琅问,“牢里没什么好药,估计以后都要留疤了,盖也盖不住的。”
“指挥使风华绝代,下辈子和难看都不沾边。”萧临衍伸手,从伤疤的一端摸到另一端,“怎么回事?庄显及给你上刑了?”
“没有。”言毓琅叹了口气,“不说这个了。殿下只看这些,没有别的话要问我吗?”
“有啊,可是突然就不想问了。”萧临衍呼出一口气,后背卸下了力,侧身躺在言毓琅膝上,“你父亲是漓王还是衡国公,对我来说并不重要。这么多年你不跟我说实话,也无所谓。”
言毓琅看不见他的脸,只好自嘲地笑一笑说:“你都知道了。”
萧临衍索性闭起眼睛,像是自言自语般低声道:“我也算是天潢贵胄,下场尚且如此。人生一世何足论……你我生在皇家,睁开眼睛就被囚笼困住,没见过一天太阳。若是让能再选一次,我不要再来这世上。”
言毓琅听得心头发酸,便把他的手腕握在手里,边揉边闲谈似的轻轻说:“为什么还是进宫去了?我早劝过你不要这样做,断了退路,图什么。”
萧临衍轻笑出声:“图什么……我在那个金殿上当了一辈子傀儡,战战兢兢,只有今天是痛快的。还能有这么一天,不是很好吗?”
言毓琅侧头看着他。远处的炮火声愈演愈烈,火光将两个人的面容都照亮了。他忽然微微倾身说:“殿下,跟我走吧。我在城外设置了人马接应,留了两个假身份放在许州。你我趁乱离京,做一世布衣百姓,再也不回京城了。”
“你啊,也只有你会替我安排这个,”萧临衍笑着拍了拍他的手,“来不及了,我既入此局,就走不了了。我们就算是出去了,带着你躲一辈子又有什么意思。事情到了这个地步,我便不信山穷水尽!”
言毓琅摇了摇头,还要再劝:“殿下……”
萧临衍却坐起来,倾身抱住言毓琅,在他耳边道:“毓琅,当年虽然是我逼迫你,可是这么多年来,我对你有真心。你知道吗?”
言毓琅一怔,没想到他会这样说。他看不见看不见萧临衍的脸,只能看到远处的弯月。今日是月初,上弦月细若弯刀,莹白明亮,静静地映照着人间的阴谋和杀戮。
他说:“殿下,我这一生,从来没有后悔过。”
萧临衍像是笑了笑,用力地抱了他一下,又说:“好。你去太子府替我办一件事,就在那里等我,我会去接你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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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2章 珠沉
夜色如墨,城中杀声愈演愈烈,火光四起,燃亮天幕。黎越峥率人从西门攻入,一进来就遭到了强烈抵抗,双方在巷中僵持不下,鲜血染得地砖看不清颜色,被冲刷了一遍又一遍。
言毓琅带人回到太子府,府里早就人去楼空,在兵戈四起的深夜里显得格外寂静。太子书房里陈设一如往昔,甚至淡淡的熏香味还没有散去。
身居东宫十余载,他立在屋里不由五味杂陈,又见桌上多了一封信。他拆开看,是太子妃留下的和离书,太子妃出身高门,早知情势不对,回母家已有月余。
言毓琅匆匆扫过,叹了口气,把信随手烧了,在书架上翻找起另一样东西。
他把最上层的抽屉卸下来,中间有道夹层,这地方连他也没有动过。夹层里静静地躺着一封信。信封泛黄发脆,翻过来背面字迹隽秀,却不熟悉,上书衡国公亲启五个大字。信封开着,已被看过。
他心里一跳,想要把信拿出来看。他打开封口,还没来得及拆开,便听嗖嗖嗖三声,三枚梅花镖破空而入,直指他的面门而来。
言毓琅闪身便躲,梅花镖追着他的衣袖扎在书案上。他站住拔剑而挡,却不料又一枚镖从暗处射出来,迅捷如风,割断了他的头发,随即铛的一声钉在黑色大漆的屏风上,颤动的梅花在灯烛下闪着金色。
他把信稳妥地在怀里收好,便见珈乌走进门来,只身一人,一身红衣格外耀目,笑道:“指挥使,好久不见。”
言毓琅以剑点地,冷冷道:“东宫空荡无人,珈乌殿下还亲自前来,是来看热闹的吗?可惜了,热闹都在外面,这没什么好看的。”
珈乌道:“听指挥使的意思,这是在怪罪我了。这可是好冤枉的一件事。兵我借了,人我也帮了,哪一件没让东宫得偿所愿?指挥使现在还要怪我。”
“殿下这是要和我算明账了。”言毓琅道,“你打的一手好算盘,一场战事把东宫和黎家都算计了进去,却和三殿下共收渔翁之利。今日故地重游,站在太子的书房里,还敢说冤枉?”
珈乌一笑道:“你们那句话是怎么说的来着,兵不厌诈,愿赌服输。指挥使,这局是谁给你指的明路,你哥哥吗?”
言毓琅皱起眉,提剑欲走,却被珈乌用刀挑起了下巴。他脸上的笑意不见了,神色如同刀锋一般冰冷:“我不是来看热闹的,你刚刚拿了一件东西,应该交给我。”
言毓琅冷笑一声:“珈乌殿下,我提醒你,不要贪得无厌。”
珈乌道:“是太子让我来的,他把这封信交给我了,这是他的保命符。”
言毓琅眯起眼睛看了看他,手臂忽然猛地向上一提,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