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得不相信,我和陆绪就是不被命运垂青的。

Fate never brought us together.

沉默之后,我对母亲这样说。

责怪命运毫无意义。母亲告诉我。如果你真的想和他在一起,应该自我归因。毕竟,谁说命运就是不能战胜的呢?真正命中注定的人很少,多的是排除万难。

我明白母亲的言外之意。她认为错的不是陆绪,也不止是命运,而是我。这让我很生气,不再愿意和她继续讨论这个问题。但当我重新去复盘与陆绪的十四年的时候,我开始不受控制地想,我真的做错了吗?我错在哪里?

我发现我真的错了。

错在高傲,错在理所当然,错在恃宠而骄。

陆鹤闲对我的指责事实上全部成立,十年前我肆意挥霍他对我的偏爱,十年后我违背他的意愿将他带走。从始至终,我不在乎陆绪的感受,不尊重他,不爱护他。从始至终,我以我自己为中心,要求他环绕我。

而事实上,我过去所有的自以为是都建立在虚构的地基上,这一地基是来自陆绪的喜欢,是最缥缈虚无的东西。

我身上稳固的东西,无论是金钱还是地位,陆绪都并不缺少也不在意。

陆绪专注的眼神从来只是为了最肤浅的外表而驻留。

他的爱浅薄而易碎,眼神却总是真挚而热烈,事实上我的脾气那么臭,说话那么难听,架子那么大,比起真的被爱,更像是我被他迷惑以后产生的幻想。

空中楼阁坍塌成砂砾,将我埋在废墟之中,重创到遍体鳞伤。

我该怎么让他回来?现在我连他喜欢的外表都没有了。

更让我难以承受的事发生在不久后,我收到了一张来自洛棠的照片,照片里的内容让我再一次感受到愤怒和无力。

早晨,我在处理工作的时候,忽然收到了新邮件,图像加载很慢,却像一把刀缓缓从屏幕深处抽出。

我的胃一阵痉挛,手抖得厉害,几乎无法维持冷静。嫉妒使我牙齿发痒,眼睛发涩,几乎想要呕吐。

他在炫耀,在激怒我,在向我宣告对陆绪的爱的所有权。

这个心机深沉、擅长伪装、得意洋洋的傻子和骗子。

我行事向来光明磊落,不屑于像其他人一样使用卑劣的手段,但这并不代表我没有后手。

录音很长,我录下了每一次和洛棠的交流,作为最差情况下的把柄。

如果可以,我希望尽可能少得伤害陆绪,所以只截取了最关键的证据,并没有截下其他的尖锐攻击。

我希望陆绪会爱人,也希望陆绪不会爱人。

当陆绪爱我的时候,我希望他对我的爱是真挚的,但事实上并不是,所以我希望他对洛棠的爱也是如此,只需要我轻轻一推,就会破碎。

结果让我很满意。 w?a?n?g?阯?f?a?布?y?e???f?ū???è?n?2?〇?Ⅱ??????c????

所以我决定在我回到陆绪身边之前,把他身边的其他人赶走。

命运并不认为我和陆绪是命中注定,那我就把身边的所有可能性都消除,这样不论如何,我都是最适合他的人。

这个世界上没有找不到问题的人,我坚信,尤其是在陷入爱情的时候,总会有不可避免的失误。

我废了很大的劲才让人破解了他身边那个助理的电脑。这个人很谨慎,所以我只能使用了一些非法的手段。

不联网的电脑里只有一份很长很长的加密文档。

《观察记录》。

看到文档的时间是b国时间晚上九点十一分。

看完第一遍是零点三十一分。

看完第二遍是四点十五分。

看完第三遍是七点五十六分。

后来我又看了第四遍、第五遍,直到把我缺席的九年全都记下来。

每一遍看我都像是重新认识了一遍陆绪,一个我很久没有见到但仍然很可爱的人。

他大学的时候选了艺术相关的选修课,但是一直睡着。

后来买过很多想送给我的东西,但事实上一样我都没收到。

还是经常发呆和喜欢小猫小狗,不过行事比以前沉稳了许多。

我怨恨能够站在如此近的距离观察陆绪的人,想取而代之的同时,怀疑如果换成我,能注意到这么多细节吗?

注意到陆绪是否开心,是否焦虑,是否疲惫,身体有没有不舒服,睡得好不好,易感期在什么时候,用什么抑制剂最合适,是否需要陪伴,我会注意到吗?

能把陆绪照顾好吗?

能写的这么详尽吗?

b国的冬天也在下雪,我把轮椅移到窗边,抬起左手,指尖碰到的玻璃很冷。

窗外街道黑暗,唯有路灯晕出一圈泛黄的光,像悬浮在空中的旧日幻象。我看不见任何人的身影,只看见玻璃上映出的我自己——肤色苍白,发梢凌乱。

我从口袋里拿出陆绪送给我的乐高小狗,它被我的体温温热。

作为留在身边的,最后一件与陆绪有关的东西,它曾陪伴我度过无数个易感期和失眠的夜晚。

我安静地和它对视了一会儿,攫取我呼吸的嫉妒。自我否定和自我怀疑才慢慢地平息下去。

作为一个同样爱陆绪的人,我翻阅这份文档,即便是很不情愿,也必须承认,这份观察笔记的作者很爱陆绪,不比我更少。

陆绪不选择我好像是一个绝对正确的决定。

我自认我爱他不比任何人少,但如今看来,我是做的最差的一个。

无论是陆鹤闲还是洛棠,甚至是这个助理,都对他付出地更多,而我只知道索取,无理取闹地要求他爱我,像过去一样,但事实上什么都没为他做,只会说一些让他不喜欢的话,不知道该怎么让他开心一点,爱我一点。

我确实大错特错。

彻夜未眠之后,我将这份文档发给了陆鹤闲和洛棠。

陆鹤闲老谋深算,惯于伪装和善,控制欲被他隐藏在关心与不着痕迹的小动作中,陆绪信任他,爱他,所以总是轻而易举地原谅他,被他的巧言令色所欺骗。

但我确信,这份观察笔记会让陆鹤闲失控,他一定会不择手段地、失去理智地处理掉那个助理。与此同时,必然会彻底地惹怒陆绪。

为什么发给洛棠?他什么也做不了,这只是针对那张照片的小小报复而已。不过我相信幼稚如他,肯定会坐不住,会去找麻烦,让陆绪更讨厌他。

这时,我已经踏上了回国的飞机。

在即将迎来新年的这个夜晚,我想见到陆绪。

在飞机上,我断断续续地睡了一会儿,本国时间夜晚十点四十七分,我落地首都机场。

很快地,我到达了陆绪所居住的别墅的楼下,在车里,我看见他卧室的灯光,还有庭院前枯萎的玫瑰丛,被铲去一半,等待着移栽新的植物。

腿伤还没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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