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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是那间简陋画室。
此处更潮湿昏暗,更破旧些,不远处似乎有水声。
他谨慎地说:“这是哪?”
沈执不语。
“你带我带这里,干什么?……问你话呢!”
情急之下,他抬腿一踢,正中膝盖。
沈执腿一弯半跪下去,几下轻微的抽搐,嘴角涌出一股血。
封燃心一颤:“沈执!”
他背在身后的手试图挣脱绳结,沈执连血都顾不得擦,微微抬头道:“别费劲了,解不开的。”
“你到底要干什么?”封燃咬咬牙,“你知不知道自己是个病人?清醒点,别闹了,行吗!”
沈执缓缓站起来,擦去地上血污,又清理一番衣服,回来时除却脸色苍白,再没什么异常。
他靠过来,一手撑在封燃的肩侧,一手抚摸着他的脸,从眉毛往下,掠过眼睛、脸颊,揉搓着那瓣嘴唇。
封燃颤声说:“你他妈的说话!”
沈执说:“我有没有告诉过你,我真的非常、非常讨厌你对别人笑。”
“……什么意思?”
“就这个意思。”他的指腹在唇上来回蹂躏,皮肤被揉得充血,泛起鲜艳的红,“知道么,昨天那个人找过来、对我耀武扬威的时候,我真恨不能杀了他。”
“沈、沈执,你别瞎说。”
“你们究竟做没做?”
“没有!”
“我不信。”
“真没有!”封燃着急,“没有就是没有,你说怎么着吧。不过是酒吧遇见的一个玩伴,早就断开了,不至于你这样大费周章。”
“哦,是么。”
“我是给他买了些东西,因为他,也请我喝过点酒。我算是回礼。但从没出去过夜的。”
瞧他迫于解释而情急的模样,沈执轻笑了下:“我知道,逗你的。”
封燃疑心不已:“真的?那快松开我。”
沈执仍微笑着说:“不了吧,省的你哪天又跑。”
“我要跑早跑了,前些天处处都是机会!”
沈执依旧不松口,封燃拿不准他心里想着什么,一时间焦头烂额,不知怎样才好。
就这样过了一夜,吃喝拉撒都在一张椅子上,中间甚至被按着解决数次需求。封燃身心极受重创,腰酸背痛,双臂沉重如铁,有脱力的前兆。
他有气无力地说:“我说,你要打算来这一出?”
沈执的笔刷间或在巨大画板上描上痕迹。这是他近几个月正在完成的作品,花费相当一番心思,乃止连夜搬离那座小平房,什么都没带,只带了它。
“哪一出?”听他说话,沈执隔许久才应,接着转动调色盘,落下一笔。
“这一出,”他昏昏欲睡地说,“安全-词是什么?”
“……”沈执扔掉调色盘,跳下长梯走近,“你从哪知道的这些乱七八糟的?”
“别管。再说我知道的比你多,不很正常吗。”
“你和谁试过?”
“知道就一定试过?”封燃反问,“你不也知道么,那我能不能这样怀疑你?”
沈执闭口不语。
“难受。”他再次睁开眼睛,一副可怜模样,“手快断了,真的。”
“又不是没放松过。”沈执毫不留情扔下一句。
封燃知道他还在生气,但气什么,不知道。
交往这些年他早习惯沈执阴晴不定又不肯明说的毛病,多少能猜出个七八成。
而此刻,饶是再有耐性,被如此折辱了一天一夜,也再没法好声好气去哄、去服软。
他干脆闭嘴,闭目养神,昏昏沉沉地度过一个下午,直到第二个夜晚。
门被风吹打的声音很刺耳,他猛然惊醒,伸手不见五指的黑暗里,轻唤了一声沈执。
无人回应。
无边际的恐惧瞬间吞没一切,他开始奋力地挣扎。不远处水声愈发明显,富有节奏,那是浪潮拍打海面的声音——他在海边。
海风骤然剧烈,屋顶咣当作响。接着是豆大雨水。
坏事成双。房顶开始渗水,沿着墙壁,一颗颗落在他身上。
他只穿一件薄衫,雨水刺骨冰冷,凉意逼人。
激烈的挣扎下他带翻了椅子,摔倒在地。额角不知撞到什么,咸腥液体流入口中,他咬着牙,想一点点脱出绳索。
绳是新系的,沈执很用心,换了种打法。
结灵活如蛇,越用力越禁锢,直到再无一丝丝的动作余地,手指都胀痛充血,仍牢牢卡住。他只好放弃。
绝望之际他猛然想起,这东西,还是他教沈执的。根本解无可解。
那时是绑重物用,哪知会有今天。
冷静几分,痛感才从各处袭来,雨水伴着冷汗和血液洗刷身体,他倒抽口气。
骤然回忆起这些天的种种,悉心照料的人反过来对他这般折磨,寒气从心口一直穿透到四肢百骸。
或许一个小时,或许半个夜晚,沈执不见踪影,将他扔在漆黑的屋子,动不得,跑不了。
他的心底越发不安,肚子饥饿感明显。自己难不成会死在这里,无人知晓。沈执是不是故意报复,要把他饿死渴死……
又一股更大的风雨袭来,玻璃窗脆生生碎成渣,他狠狠打了个寒战,额角青筋跳动,忍无可忍地发泄出声。
“沈执你真他妈够有种的就别给我回来,你个垃圾,人渣——”
门吱呀一声拉开,沈执一袭素衣站在浓稠的夜色里,如同神祇降临。他长身玉立,海风吹拂额发,仿佛羸弱到站不稳,眼里浪潮翻涌,仍是叫人猜不透,摸不着。
他迈入一步,又停下来。
地上,与木凳紧密相连的人狼狈不堪地喘着粗气,眼底怒意分明。
第51章 飞烟
沈执扶起椅子,剥除湿透的衣服,为他擦洗身体、喂食。
他拿着剪刀逼近时,封燃一边骂一边闭上眼睛,冰凉的刀贴着他身体划过,一片片布料簌簌褪去。
他进入他时,口中衔着画笔。
视野漆黑一团,沈执在他耳边,含糊不清地说:“刚走十来分钟,闹这么大动静。有这么想我?”
封燃咬着牙不答话,身体的诚实反应,没有那刻比此时更让他难堪。
沈执从桌上拿过一只棕色的小瓶,说:“吸气。”
他偏过头去:“你他妈的,我不……”
沈执一把扯住他头发,后半句话吞在肚子里。
他不得不仰起脸,那奇异的芬芳一口吸进喉咙,有种干呕的冲动。
身子更快地软下来,像一滩泥,随便怎么摆弄。
沈执还是寡言少语。
呼啸的风声雨声里,只剩下他难以自禁的,越来越大的声音。
笔刷是狼毫制成,在身体上留下痕迹,每游走一寸,便激起一阵颤栗。沈执很满意,伸手取了调色盘,一番细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