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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先回家吧……”

“你酒醒了?”

“醒了。”

“真的?”何川不确定。

“嗯,头疼。我得回去睡一觉,车里睡不舒服。”

“我先和你说一件事。”何川忽然严肃下来。

封燃睁开眼,何川的车恰好稳稳当当停下。

中心医院?

封燃犹疑不定说:“来医院干什么?”

何川说:“沈执……”

封燃无论如何也想不到,相隔短短的两天,再次见到沈执,竟会是这样的情景。

第89章 留白

沈执仍在急救室中。

封燃带着满身酒气飞奔过去时,迎面而砸来的,是沈渊的拳头。

嘴里不干不净地辱骂,说封燃和何川有奸情,说他们不明不白厮混一个晚上的时候,他哥哥正在收拾封燃家里的烂摊子。

封燃不明白这栽赃从何而来,连句解释都来不及,沈渊一巴掌呼上来。他十分火大,伸手招呼回去。

两个人打得不可开交。

然而沈渊落得下风,不多时躺在地上起不来,封燃见好就收了,沈渊一双眼还血红血红地瞪着他。

看热闹的家属和病人早围得水泄不通,医生护士和安保人员费劲挤入,将他们围作一团,严厉批评。

沈渊嘴唇破了,满脸淤青,使劲瞪着封燃。封燃眼角受伤,一脸无所吊谓的模样。何川在一边连连道歉。

一场闹剧总算结束。

沈渊拂袖离去,封燃一扯何川说:“你去问。”

不久何川回来,总算得知前因后果。

之前沈执替刘莽找了些活给他做,要他再不打扰封燃。可前些天他重新回来,流氓性情不改,扬言要卸了封燃一条胳膊或者一条腿。

不得已沈执前去解决,发生了什么,所有人不得而知,结局是刘莽逃得不见人影,沈执浑身是血地躺在郊外。

沈渊赶去时,他还剩一口气。

何川叙述之后,说沈渊撂下一句话——让封燃看着办吧,他绝不原谅他。

封燃的胸口里翻江倒海。短短的两天,天翻地覆。任河提醒他时,他该注意;沈执不告而辞时,他该追问……沈渊的拳头有迹可循,一切都是他的错,他的疏忽。

何川紧紧扣着他的肩,什么也没说。

在急救室外等沈执,这不是头一次,却是最久最难熬的一次。每一秒的时间被无限地放慢,无穷尽的痛苦和愧疚扎在心里,是麻木的滋味。

他想起判决书下来的那一天,与今日感觉如出一辙。他即将面对的,也是同如高墙下永恒的绝望。

一旦踏入其中,一切都不可更改。

沈执,沈执。他又想起他们那第一面,那餐厅的门口,沈执向他展颜微笑,如同春风。

那时他怎能预料今天,他怎能了解,沈执甘愿为他付出到这份上。先前他们纠缠得太久太久了,他不知道该如何处理这段散乱复杂的关系。过去他和所有人都是线性的,一刀便可斩断。

沈执,如同他生命中一个特别的bug,他束手无策。

如今在急救室的门前,他却对一切明了了。这些分别的日子里,他多么牵肠挂肚着里面这个人,为什么装作不在意,为什么一遍遍地在心底狡辩。

何川忽然说:“你该想想你下一步怎么做。”

“我要报警。”

“这之外,你要和沈执说些什么。”

“我……”封燃声音哑涩,没能回答。他扶着墙站起来,走向楼梯的尽头。

何川目送他,看着他慢慢蹲下去,在无人的角落,像一尊雕塑。

那块阳光缓缓地离开,他的肩膀一下下抽动,却听不见声音。

何川同他认识十多年,从未见他这样过。说不出是悔是恨还是心疼,何川把脸埋进手心中。

不知过去多久,急救室的门一开,医生说沈执暂时没醒,要先转到普通病房去。何川缴过费回来,封燃不在楼梯口。而当他折返回到病房,里面正是那个熟悉的影子。

他一动也不动,面对着病床上的人。

何川替他们带上门,安静离去。

封燃盯着沈执被裹得严严实实的右手,心如刀割。

医生说沈执全身有不同伤处,除了轻微脑震荡和一些皮外伤外,最重的一处,在右手。

昏迷后他的手遭遇锐器伤,肌腱部分完全断裂,同时还伴有神经、血管和韧带不同程度的损伤,要想恢复到同从前完全一样,几乎不可能。后续的治疗,也需要去其他城市专精这方面的医院。

当然,最重要的还是漫长的修养和理疗。

这将需要他们用数不清的时间堆积,使得精密的人体结构一点点地启动自我修复。

——几乎不可能。

医生这五个字,如同一把重锤抡下来,封燃差点站不稳。

沈执的手是作画的手,所用最多的,也就是右手,刘莽一定瞅准这点。

他知道,毁了沈执的手,一定比杀了他还难受。

封燃越是想象细节,越是肝肠寸断。他宁愿承担这一切的人是自己。

他枯坐在床边等待,他要沈执一睁眼时第一个看见自己。

门被人撞开,沈渊冲入,硬邦邦地说:“警察找你做笔录。”

封燃:“我走不开。”

“你在装什么?你昨天在哪?现在他没事了,你又装出关心的样子?”沈渊字字珠玑,“虚伪,恶心。”

封燃转过头看着他:“滚出去。”

沈渊被他那副居高临下的态度狠狠刺了一下,他不像过去那般怕封燃了,他有底气也有靠山,而封燃,只是个随处沾花惹草的东西,只有沈执把他当宝贝。

“凭什么?要滚也是你滚!你算什么——”

“你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心里那点龌龊的想法。要不是看在你和他从小到大二十几年的情分,你以为我会留你到今天?”

三句话如平地起惊雷,沈渊一张脸霎时白了。

“……你、你……”他知道自己的心思恐怕终究无处可藏,然而竟是被封燃这样戳穿了。

封燃冷笑一声:“我不会告诉沈执,也懒得挑拨你们。但是你再妨碍我,我只能对你不客气。警察那里我会去,但等沈执醒来后。”

沈渊无言以对,呆站一边。与方才嚣张模样天壤之别。

封燃别过头:“你走吧。他醒后我会通知你。”

沈执睁眼时是傍晚。

整个下午,封燃什么都没做,中间何川给他点过外卖,饭菜放冷了,包装也没开。

沈执一动,他立刻察觉到,倾身过去说:“醒了,渴不渴,饿不饿?哪里不舒服?”

沈执脸色苍白,半晌挤出一个字:“……疼。”

封燃六神无主:“哪里疼?疼,止痛泵再打开吧,不,等等,我去问问医生能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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