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碎,纪何初听着外面的动静越来越害怕,他刚摸着衣柜的缝隙想往外看,却突然感到一阵天旋地转,嘴巴上传来剧痛。
“砰!!!”
“他妈的……你这个疯女人!你想砸死我!”
“对!我就是要砸死你!你毁了我的事业我的青春,现在还想把包袱甩给我,我告诉你,我绝对不会让你如愿!”
“我毁的?婚不是当初你要结,孩子不是当初你要生?何郡,你少把自己撇得那么干净!”
“是你先说会好好爱护我一辈子,是你先说这个孩子要留下!你凭什么放弃孩子的抚养权?那不是你的孩子吗?!纪柏泉,我知道你和那个贱人想干什么,你们想把烂摊子甩给我然后远走高飞,让我一个人成为所有人的笑话!你做梦!孩子我不会要的!”
“何郡,你嘴巴干净一点!在法院我已经说过了,我和她是跟你感情破裂分居之后才开始的!是你一直不肯离婚,凭什么要让我错过别人?我就是要过新生活,我受够了!他长得那么像你,性格也像你,我看着膈应!难道离婚了还让我永远活在这段婚姻的阴影里?不可能!我今天把话说明白了,给他攒的钱我一分不要,他,谁爱要谁要!”
“你跟我谈钱?你觉得我会要他的钱吗!纪柏泉,你觉得是我不肯跟你离婚,那好啊,我也把话说明白,只要你把孩子领走,我马上就签字和你离!你不是爱她吗,不是要开始新生活吗!你答应啊!”
“疯子!我简直跟你无法沟通!你要真那么狠心,那就把他送孤儿院!咱们各过各的,谁都别要!”
“好啊!谁都别要!!!”
又是一阵叮铃咣当,吵架声不知转移去了哪里,周围重新安静下来,纪何初的抽泣声终于能被听到。
衣柜门朝下地倒在地上,纪何初以一种很诡异的姿势被困在里面,他无法动弹,许多衣服压在身上,鼻腔因为哭泣而堵塞。
呼吸不畅,纪何初的眼泪却根本无法停下。
他以前觉得奇怪,明明校门口的保安三分钟就能吵完一场架,家里的两个人到底是为什么吵了快三年还没有结束。
现在知道原因了也仍旧不解,为什么他只是和其他同学一样念书长大,最后却要被送去孤儿院。
他到底做错了什么,为什么爸爸妈妈会变成这个样子。
凶猛地哭泣加上长时间的闷热,纪何初逐渐感到恶心眩晕、全身发麻,呼吸也越来越慢。
“救命……”
“妈妈、爸爸……救我……”
“谁……在外面……救救我……”
力气越来越小,纪何初尝到舌尖上的咸腥味,笃定这是死亡的前兆。
“你们……别……吵架……了……”
如果不是邻居阿姨及时发现把人送到医院,这六个字将是纪何初留给世界的最后一句话。
那扇无法敲开的衣柜门成为梦魇,从连续不断的噩梦中醒来后,纪何初失去在黑暗中独处和开口说话的能力。
住院一周后,邻居阿姨带来何郡与纪柏泉离婚的消息。病房外一个很长时间没动过的影子消失,纪何初坐在床上低下头,知道自己也许再也不会见到爸爸妈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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几天后,一个眉眼和母亲极为相似、自称是他舅舅的男人出现,带他离开了医院。
暑假很快过去,严重的心理障碍始终让纪何初无法发声。何豫绝不同意把外甥送去特殊学校,在挂断不知道第几个特殊学校打来的招生电话后,何豫砸了手机,花五毛钱在楼下小卖部用座机给曲修言打去了电话。
接受整整一年的心理干预后,纪何初重新开口,回到学校念书。
就此,纪何初的人生以十二岁为界,前半部分成为向下生长被埋在土里的根,后半部分挣扎着向上,长成现在这副模样。
韩驰怔怔地听着,脑海里随着何豫的话描摹出许多个纪何初,胸口不知何时已经酸到发胀。
“很惊讶?”
看着韩驰的表情变化,何豫很轻地笑了一下,问:“觉得他可怜吗?”
韩驰摇了摇头。
“我很心疼。”
何豫听完,转头看了韩驰一会儿,突然很无厘头地问:“韩驰,你觉得小初在乎我吗?”
看了韩驰一眼,何豫似乎也没打算要他回答,接着说:
“念高中的时候,小初的老师跟我反映,说他总是独来独往的,性格有些孤僻,不太合群。高中学习压力大,让我一定对孩子多加关注,以免造成什么心理问题。”
“他好不容易才重新开始正常生活,我那时候根本听不得什么心理问题,当天晚上就拉着他聊,发现他的感情观已经出现很大问题,几乎是给所有的情感交往都判了死刑,抵触情绪特别强烈。”
“我以为他就是拗、钻牛角尖,就拿自己当例子,说你这样一棒子打死可不对,舅舅照顾你这么久,你看咱们俩感情现在不是挺好的?”
何豫看向韩驰:“你知道小初说什么吗?”
“他反问我,如果他不是我的外甥,只是一个和我毫无关系的小孩,我还会不会把他带回来。”
“我被问住了,答不上来,那一刻才真正清晰认识到当初的事究竟对他造成了多大的伤害。小初那会儿才十几岁,讲起这个话题却显得比我还老成,他很冷静地告诉我,所以让我们生活在一起的是亲缘关系,这种关系无法自行选择,如果有一天我要离开,提前和他说一声就可以。”
“很冷血是不是?这话都算好听的了,小初十八岁生日那天律师找上门,我才知道他一直以为我照顾他是冲着要分一点我姐留给他的钱。”
韩驰听着,无意识地捏紧了手心。
何豫笑着说:“十八岁,六年,是块石头也捂热了,结果他让律师跟我谈财产分割。”
“我一分钱没要,把他骂了一顿,他以为我生气了,但其实我当初跟你一样,别的情绪没有,就是心疼。”
“嘴上说着我们之间只是亲缘关系,实际上他自己可能都忘了,有一次我低血糖晕倒,救护车堵路上半天没来,屁点大的人急得要命,背着我跑了一路把我送到医院,后面还给我输了两管血,护士说他抽完血之后在走廊的长椅上躺了快二十分钟才起来。”
“所以韩驰,”吸了下鼻子,何豫对韩驰说,“小初这个人,你永远不要听他说了什么,而要看他做了什么。”
做了什么。
能够盘点细数的事情太多,纪何初的谜底一直都摆在谜面上。韩驰默默地想着,越发觉得自己是个彻头彻尾的傻逼。
“我其实没想过和你讲这些,怕把你吓跑了,正常人稍稍权衡一下利弊都不会选择和一个心理不健康的人谈恋爱吧,挺累的。”
短时间内说了很多话,何豫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