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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四人说说笑笑走出宫,皆有几分喜色,看天色尚早,沈菱清索性也到了侯府和姜诺一起又用了晚膳。
待到明月挂于天际,又开了窗子,趁着春夜清风,一杯一杯
,对月夜酌,皆说是要给吉祥庆功。
因了李檄严令,姜诺很久未曾饮酒。
此次敞开了喝,喝到最后,四个人都有几分薄醉。
沈菱清趴在姜诺肩头:“今晚这景色,你猜,我想到了什么?”
“我想到的是……是你小时候,让吉祥在宴会上藏酒,还非要拉着我,晚间在被窝里一起尝。”
月光下,姜诺双眼迷离,鬓角乌发松垂在白皙的侧脸上:“多久的事儿了,偏你还记得。”
“那夜你喝醉了,抱着我直喊娘,你说……你说原来酒真的是个好东西,可以看到想见的人……”
“那时我才知晓,诺诺你喝酒不是因了好玩,你是太苦啦。”沈菱清忽然哭了:“可李檄他懂吗?!他有我懂你吗!他只知道不让你骑马,不让你喝酒,不让你冰嬉,不让你打马球……”
“后来,他被关在北苑,你给他送酒,他照单全收。”沈菱清冷笑道:“结果他出来成了太子,不说第一时辰迎娶你,偏严令你戒酒,说什么史上可曾有善饮的太子妃……”
姜诺叹气,将沈菱清抱到怀里道:“行了,怎么就又提到他了?你先罚三杯吧,再说此事确不算他的错,太医也说我体弱,不该过度饮酒……”
“你没过度,酒不是放纵,酒是你的一点甜,有时候,日子就是靠着这点甜撑过去的啊……”
“他不是为你的身子,他是怕你万一醉酒,万一被人瞧见,失了体面!冰嬉也是,他从小就不爱让你和我们出门玩……”
“万一啊万一,就为了那万分之一的可能,他就把你日子里的甜都给你禁了。”沈菱清此时,气得恨不得冲进宫把李檄拉出来问罪:“我就是不平,就是越想越生气!”
“说起来,你还未曾细问过,我为何如此决绝。”姜诺低声道:“其实就算你问我,我也不晓得怎么回答,也不是废后毁约,心移他人的大事,都是微末小事,说出倒显得矫情。” 网?址?发?布?页?ǐ????????e?n??????2?5?.???????
“哪儿有什么大事,夫妻二人过日子,别管是帝后,还是平头百姓,每日不都是小事?”
姜诺怔怔:“都是小事……”
沈菱清用力点头:“所以你要找一个,把你的小事当成大事看待的人。”
“何其奢望啊。”姜诺笑着,眸中泪光闪烁:“难得有情郎,我何德何能,怎配得上旁人用心。”
吉祥第一个蹦出来:“姑娘你特别好。从前都是陛下的错,你切莫归责在自己身上!”
六时紧跟其后,顺带夸了自己:“姑娘可曾发现,陪着姑娘的,都是顶好顶好的人!就是因为姑娘特别好,所以心善的好人,才会都对姑娘好呀!”
她们开始七嘴八舌,细数姜诺究竟有多好,究竟有多值得。
窗外透过朦胧月色,姜诺将手帕覆在面上,眼睫扑簌了两下,撒娇道:“各位好姐姐散了吧,好困,想就寝了。”
她才不是困了,不是想散了。
是藏在帕子里的眼眸又红了。
“方才我不该提那位。”沈菱清擦干眼泪赔不是,举起酒杯眨眨眼睛:“我自罚三杯,祝我们诺诺,前路坦荡,无违己心。”
*
晨光熹微,厢房的门打开,姜诺入内,目光一一拂过屋内的物件。
有些是李檄年节时令的赏赐,她平日里用不着,囤放在此处。
有些是儿时的物件,不值钱,却皆有段情谊故事在里头,也囤放在此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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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件一件,她都极爱惜。
姜诺从前,若是从李檄处受了委屈,她就会来这屋子里坐片刻,看看李檄送她的物件。
她向来将这些物件,当成他爱她的证据。
可这些物件,大多是李檄随旨赏的罢了,如今人既断了,物件更没有留的必要。
“物件是好物件。”姜诺淡淡开口道:“都拿去典卖了吧。”
“卖了?!”六时犹豫了片刻,上前劝道:“之前姑娘想着将那山栀花运出府也罢了,可这些东西……府中向来只进不出,若是典卖,叫老太太知晓了,怕要责骂姑娘,说是……败家之相呢。”
“卖了吧。”姜诺自嘲一笑道:“不必张扬着卖,也不必隐着,随旁人去说。”
六时只好应了句是。
姑娘连陛下给的物件都舍得尽数典卖,可见非但没了一丝情分,反是已经想好怎么有利于自个儿。
晚间,李檄正翻折子,李简忽然急急求见。
“皇兄,你看这是什么?”李檄皱眉看去,托盘上是一个白玉做的葵花簪,甚是雅致,这显然是他上位后御宝坊做的物件,他崇尚饰不可过,这白玉已算奢华,宫中所做不过十几支,分赐了姜诺,公主,章家姐妹等人。
李简道:“这是臣弟从是民间采买而来。”
李檄沉吟:“哪家府邸的下人如此大胆,竟将这簪子卖了?”
“不止这葵花白玉簪,这是白玉葫芦的吊坠,这是金丝挑纱香囊……”
李檄面色渐渐沉冷。
这些物件,他只赐了姜诺一人。
他捏起那金丝香囊,盛夏菡萏,群鹭翩飞,中有一小舟,摹的是李清照词的意境,因姜诺曾经一直想和他泛舟荷花池中,他看到这香囊,才将这香囊赐给她安抚。
李檄方明白发生了何事,他攥紧香囊,不敢置信:“她,把朕送的东西典卖了?!”
他是许了她随意处置,可她又能如何,左不过是用着,或是放着,或是赏了下人。
他没想过……没想过她会拿去典卖。
偌大侯府,竟没这几个小物件的容身之地?
她这般不愿看到和他有关的物件吗?
想来,她是真的厌极了他?
李檄捏着那香囊,怔怔立在原地。
“这些物件不少,想来是小嫂子的授意。”李简话音一转,拍拍胸脯道:“不过皇兄莫急,我已吩咐下人,盯上了卖家,有多少算多少,臣弟已尽数都买来了!”
“定要都采买回来。”李檄语气低沉:“这些是宫闱之物,更是她私物,流于民间,后患无穷。”
李简点头:“臣弟明白。”
“开窗。”李檄胸口一阵憋闷,望着殿外汉白玉栏杆旁的灯盏,吩咐王公公道:“这几扇都打开。”
李檄闭眸养神,手指轻轻摁压着眉心。
李简怔了怔,李檄继位以来,处理起朝政没日没夜,可自己每次见皇兄,他皆是眸光坚毅,不疾不徐,俨然沉稳矜贵的少年天子。
可此时,昏黄灯火中,他敛眸低眉,瞧着竟有几分脆弱孤独。
李简低声道:“皇兄,可是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