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了药,足足熬了两个时辰呢,陛下又要熬夜批折子了……”
“陛下知晓姑娘怕苦,还特意在里头加了枇杷……陛下对姑娘可真是用心啊……”
“姑娘的许多事儿,陛下并不喜让旁人插手,反而喜欢亲力亲为——您也知道,多少事儿需要陛下拿主意呢,难得有这个心……”
姜诺将药碗放下,望着白雾袅袅的热气道:“公公说这话是想让我去谢恩吗?”
王公公一顿:“……奴才可没这个意思……”
姜诺淡淡道:“那你就退下吧。”
王公公:“……”
姜姑娘这脾气还真是大啊……
不过姜姑娘是陛下放在心上的人,脾气大点儿又怎么了!
姜诺怔怔望着药汤。
听着王公公的那番话,她才明白缘由。
她之前曾经在折子里提起,她说自己秋冬换季容易咳嗽,嗓子总是痒痒的,但为了不让他担心,她又很快在后面补了一句,说自己很快就会好。
可她多虑了。
直到冬日过去,李檄也从没有问过她一句。
有时她也轻轻咳嗽几声,帝王的眉眼轻动,却也只是嘱咐下头人照看好她的身子。
至于她的身子究竟如何了,前一段又是否不适……他从不深问……
似乎浅浅淡淡关心她的身子,是帝王日程表上无法避开的流程。
这件事儿,姜诺已经忘了。
可她没想到,李檄一字一句读了那些奏折。
也把她曾经说得话,记在了心里。
她之前也听闻过那三伏汤,但找寻多日没有下落,也就算了。
李檄既然熬了药,想必是很早之前已经拿到药方了。
看来在他们二人决裂之后,李檄已经默默在寻找那医士了……
李檄有多忙,姜诺心中清楚……
他所做之事,似乎也已经做到了帝王能做的所有……
可方才王公公那般言辞,总让她觉得有几分居高临下的不适……
姜诺小口小口,将药饮尽。
可这也是没法子的事情,他是皇帝,一举一动皆是君恩。
更何况是亲手熬药这等事儿,她喝了药,便是承了他无上的恩宠……
王公公送了药,立刻回去复命:“奴才提了几句,姑娘也知晓陛下的心意了,姑娘看着很是感动呢。”
李檄放下折子,皱眉:“……朕不是说过,不让你对她提是朕所为吗?!”
他语气冰冷,忙跪下道:“是奴才多嘴了,只是奴才想着,陛下的恩宠,终究是要让姑娘知晓的……”
李檄皱眉,顿了顿,放下折子,大步走出去。
他知晓,底下的人大约又把事情办坏了。
毕竟,他身为帝王,下头的人习惯了君恩所赐,怎么都会扭转不来的。
诺诺听了那般话,又怎会真的开怀?
他要去想告诉她,他所做一切,从来并不是让她记恩。
只是……想让她念情。
第57章 忽然眼眸酸酸的
李檄没想到,姜诺正和齐岁柏并肩而立,整理花从。
姜诺将多余的花枝剪去,齐岁柏就站在她的身侧,为她拣选枯萎或多余的花枝。
少年男女被一簇簇明艳的花簇拥着,宛若画中之景。
李檄不由停下脚步。
姜诺边剪花边道:“你挑拣花枝时要留一些长枝条,我打算等他们再长些,就通过那扇窗绕到屋内,这样在屋内也能看到花了。”
齐岁柏自然笑着应好,春光洒在二人身上,只是齐岁柏显然也是第一次看这等粗活,摆弄得
甚是笨拙。
正巧书童叫他,说是朝中有事,齐岁柏面露为难,倒是姜诺让他先行离开。
齐岁柏离开后,姜诺仍是极为专注地,用剪刀剪去干涸的枝叶,只是齐岁柏不在,她便要自己去寻哪些是该修建的……
姜诺正要去寻,却看到有骨节分明的大手将花枝递来,倒是比齐岁柏挑得更符合她心意。
姜诺心头一颤,抬头扬眸。
年少的帝王一身玄衣,愈发衬得严峻清贵,他这番模样,自然和修剪花枝格格不入。
然而他却甚是一丝不苟,沉默着继续挑选。
姜诺顿了顿,也沉默着从他手中接过,一一修剪。
不得不说,倒是比方才和齐岁柏一起时顺手……
姜诺动作一顿,忽然想起,在北苑时,他们也曾如此修建过花枝和菜茎……
包括方才对齐岁柏说得话,也曾经对李檄说过。
她那时想让窗子旁有花枝,便特意让他留出长的,绕在窗畔……
姜诺不由得暗中看了李檄一眼。
他仍低垂眉眼,甚是认真专注的看着花枝……
姜诺也不知晓,他有没有想起他们二人的往事……
李檄望着这面花墙,的确想了往事。
但却是有关山栀子的往事。
他还记得,她将自己送的山栀子悉心养护,以至于开满了院落。
层层叠叠铺陈的山栀子,是她曾经炙热的爱意。
那时的她,会把他随手送的物件认真存留……
可如今,这片花墙早已找寻不到他的痕迹,这些牡丹,芍药,也不知是从何处寻来的,就连伺花的人,也是让他见之生厌的齐岁柏。
他知晓,身为帝王,他不能因私废公,齐岁柏是能臣,也的确有能力有学识。
可他依然做不到心无芥蒂。
李檄缓缓开口:“你若是想照顾花草,找朕倒比外人强。”
姜诺指尖顿了顿:“陛下忙于国事,臣女不敢相扰。”
李檄垂眸道:“是不敢,还是不愿?”
姜诺沉默。
李檄转向她:“那药汤可曾用了?”
姜诺屈膝行礼:“已用了,臣女多谢陛下恩典。”
李檄望着她行礼的模样怔忡。
她不会娇俏赖皮的喊他表哥,也再不会毫无分寸拉着他撒娇了……
“下头的人不会传话,朕已经训斥过了。”李檄靠近姜诺,轻声道:“诺诺,朕想还是来和你说清楚,朕和你之间,没有什么赏赐恩典,不是赏赐的物件,而是表哥的心意。”
“过往是,如今是,以后仍是……”
姜诺听他温声说起表哥。
忽然眼眸酸酸的。
这两个字,是她十几年的安心和依赖。
李檄特意来给她认真解释,让她心头泛起涟漪。
*
这一日午后,宫中忽然派人前来,邀姜诺进宫。
姜诺懒散抬眸:“并未曾听说旁的侯府姑娘有去宫中的?”
来人小心翼翼陪着笑:“姑娘您自然和旁人不同,如今宫中需要您呢。”
姜诺轻摇罗扇,轻笑:“这话怎么说?”
与此同时,李檄也知晓宫中来人,他大步走到前厅,在屏风后停下脚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