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县县令嫡次子这事的时期,现在小娘和正院算是彻底闹僵了。这个时候凑过去,被抓住了讨不了好。

许兰舒看出丹桂的迟疑,一脚踢开正在帮她穿鞋的丹桂,斥道:“娘现在已经怀孕八月,不许你去打扰。你若是不愿意陪我,我自己去就算了。”

只在外面远远看上一眼,能出什么事。就算被抓了,大娘子还敢真的斥责她不成?丹桂也忒谨慎过了头,瞻前顾后,惹人厌烦。

许兰舒打定主意,跳下床榻,一鼓作气跑了出去。剩下丹桂在房中着急打转,咬了咬牙,硬着头皮追了上去。

去与不去,结果无非是被大娘子训斥抑或被姚小娘训斥……想起银杏的下场,丹桂下意识打了个哆嗦。

姚小娘是真的会发卖人的。

……

丹桂低着头,脖颈都有些酸了。

孙妈妈心底本就对姚小娘院里憋着一股气,她们院里强词夺理叫老爷吩咐下人折了她一只手的事情还历历在目。余光瞥到吕氏纵容允准的神色,她多了几分底气,呵斥道:“这般宽敞的院子,好好的路不走,非凑到门前,不知道的,还以为咱们府上的姑娘没教养,专爱做听人墙角的事!”

许兰舒:“我没有!”

正院里头安静得很,她耳朵都贴在门上了,也只能零零散散听到木头击撞的声音,至于交谈内容,一个字都没听清……她既然什么都没有听到,怎么能叫做听人墙角?

这锅她不背。

孙妈妈发挥完毕,接着轮到吕氏上场。她点了两个在院中侍弄花草、打扫残叶的丫鬟过来,“你们方才见到了什么?”

孙妈妈道:“你们看到什么,只管说就是了。”

这个时候就能看出吕氏牢牢将管家权掌握在自己手上的好处了。府上丫鬟多归属吕氏,不必害怕老爷宠妾的报复。两个丫鬟眼观鼻鼻观心,齐声道:“六姑娘在正堂门前徘徊。”

丹桂不顶用,现在一帮人围着自己一个,许兰舒瞬间就被点燃,飞快伸出手扯住了丫鬟的头发,“你胡说!我没有!”

“拉住她!”吕氏平静的语气中透露出一丝威严。

站在她身后的婆子个个膀大腰圆,听到吕氏的吩咐,立刻伸出鹰钩般的手,将挥舞着双臂的许兰舒制服。

她们做惯了粗活,摁住身娇肉贵、胡乱扑腾的许兰舒,手拿把掐的事。

吕氏视线落在许兰舒一脸不服气的脸上,神色淡然,“六姑娘行风不正,倒是我这个做嫡母懈怠了。虽无外客,但终究行事欠缺稳妥,便去祠堂抄家训五遍。”

许兰舒瞪大眼睛。虽然已经三月天,可倒春寒还是厉害,家祠统共那么点大位置,遮不住外头的冷风不说,一进去就和祖宗牌位对上,阴森森的,她才不要去!

她正在反抗,肩头摁住她的手掌猛然使劲,叫她说不出话来。

吕氏看到她吃痛的神情,心底的郁气总算消散了一些。她抬起脚尖不轻不慢地踱步,每一步都像是踩在许兰舒和丹桂的心上。

她在丹桂面前停下,伸手挑起了丹桂的下巴,淡声道:“姚小娘现在八个月了,不可打扰。你便陪在你们姑娘身边抄书,什么时候家训抄完了,什么时候可用饭。”

第27章

许兰舒的身边又换了丫鬟。

听说那日祠堂抄家训之后,丹桂惹了许兰舒不快,她主动与姚小娘提及此事,说要换了身边的丫鬟。

一个丫鬟而已,姚小娘不以为意。将丹桂换了之后,又让田妈妈去人伢子那里挑了几个过来,让许兰舒自己选。

新来伺候许兰舒的小丫鬟看着约莫十四五岁,和许兰舒年龄相仿。鹅蛋脸,两颊上面带着点点雀斑,看着很老实本分。

此刻她的一双眼睛往下看着,隐隐透露出几分焦虑和不安。

在她的身上,许栀和看不到丝毫被指为姑娘贴身大丫鬟的喜悦。

许玉颜本不想搭理许栀和,但现在许兰舒塞了过来,她心底对许栀和的敌意顿时消减了不少——毕竟她们俩是正经在一处学了四天的“自己人”,至于被姚小娘塞过来的许兰舒,怎么看怎么讨厌。

还不待许栀和多看两眼眼,许玉颜主动催促:“还不快来坐下?免得被让小娘强塞进来的占了位置。”

她的话里含沙射影。

换做以往的许兰舒,早就一言不合与许玉颜吵起来了。不过今日她却十分安静,甚至还会看着自己亲自选中的丫鬟微微颤抖,然后出声安抚,“你别怕,只要你听我的话,我会对你好的。”

巧云不知道如何作答,只屈膝道:“奴婢但凭姑娘作主。”

许兰舒这才走到最后面的位置,坐了下来。

和许玉颜猜测的不同,今日来到正院,并不是姚小娘的主意。是她自己主动要求过来的。从前她被小娘保护得太好,小娘才一下午不在,她就受尽屈辱不能还嘴,辩驳无门。而现在小娘给她选中了官宦人家做夫婿,以后见面,不必再受这份气了。

姚小娘虽然也能教她看账和管家的本事,但终究只守着院子里的一亩三分地,家里的总账仍在大娘子手里。

为了学到点真东西,她可以不在乎一点难听的闲言碎语。

吕氏在房中坐了半响,孙妈妈好说歹说,才将人劝了出来,“大娘子,老爷那边都发了话了,就算你再不情愿,事情已成了定局……”

已经成了定局的事情,再争辩下去,只会闹得更加没脸。这个道理,吕氏前不久才领教过。

她只好站起身,拢了拢身上墨绿色的袄子,确认自己脸上没有展现出丝毫的不愉后,挑开纱帘走入正堂。

三人已经坐下,看见吕氏进来,又纷纷站起身行礼,“母亲。”

吕氏绷着脸色,略一点头,让她们都坐下了。

“前两日教过的,便不过多赘述了,”吕氏翻着手中的账本,尽量心平气和道,“看账,除了要看错漏,更要对银钱几何做到心中有数。”

她的指尖轻轻划过纸页上的梗米,“就好比方说这梗米,峨桥县一斗三十五文,湖州一斗三十二文,采买价钱在三十文至四十文钱浮动,就算正常范畴。”

许兰舒起步晚,学着两人的动作翻开账本,望着账面上的字。

视线落在纸上,却一个字都没看进去。

吕氏注意她的走神,抿了抿唇一言不发,继续道:“当然,这也不是一成不变的,其中的度,需要你们自行把握。”

除了地区的影响,当年的丰收抑或蝗灾也会对粮食价钱产生较大的影响。比如吕氏刚出生那年——大中祥符元年,京东、京西、江淮、两浙、荆湖、广南路都大获丰收,户部呈给真宗的奏疏中,每斗米只七至八文。

许栀和闻言,心底牵起了一丝波澜。浮动高出的银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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