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怎么还来?”
许栀和:“你不开心吗?”
“开心,”陈允渡放缓了自己的脚步紧随许栀和的节奏,“但,怕你淋湿了。”
“我又不是泥人,哪有那么娇贵?”许栀和摇了摇头,“我也是刚回来,顺道来接你回去。”
陈允渡这才注意到许栀和肩头一片细小的木屑,他用空着的那一只手捻起,然后攥在掌心中。
……
梅府口中,郑柏景半天反应不过来,半响迟钝地问梅丰羽:“那位是允渡的妹妹吗?”
“妹妹?”梅丰羽奇怪地看了一眼他,“他们举止那般亲近,很明显是夫妻啊?”
郑柏景:“啊?”
梅丰羽道:“允渡来汴京之前就娶的妻子。怎么样?我弟妹好看吧?”
来汴京之前,郑柏景怔了怔,“那岂不是在州府娶的妻子?允渡还没功名在身,怎就这般着急?以他的才学,日后定然有相府千金、亲王贵女与之相配……”
梅丰羽正接过刁娘子派人送过来的伞,听到郑柏景的声音,脸色忽然冷了冷,“……你什么意思?”
刁娘子一共叫人送了两把伞,陈允渡一把,郑柏景一把。
郑柏景正准备抬手接过梅丰羽递过来的伞,忽然听到一贯语带笑声的梅丰羽冷了音色,忽然心中咯噔一下。
郑柏景:“我……我没别的意思。”
“对你的课业,陈允渡向来知无不言,你这般在他背后议论,可曾念起与他的同窗之情?”梅丰羽将伞塞到他手里,也失去了和他交谈的欲望,微顿,他继续道,“陈允渡和弟妹很好,你以后在他的面前,说话注意点分寸。”
说完,梅丰羽一转身,衣摆划出一道弧线。
郑柏景看着他的身影,又看看已经走远的陈允渡两人,手中的这把伞忽然变得滚烫。
明明三个人一同听梅公授课,都是同窗,他不过顺口一提,说笑了一句,何至于就这般生气,好似要跟他决裂一般?郑柏景的心中有些不是滋味,又有些委屈——
他就不相信,等日后陈允渡考中了功名,只有他一个人这般想!
梅丰羽送完两人,准备回自己院子的时候,忽然看到倚在门边的刁娘子。
出于礼节,梅丰羽立刻站直了身子,对刁娘子端端正正俯身请安,“婶婶安好。”
刁娘子目光落在梅丰羽的脸上,又移到他手中剩下的一把伞上,忍不住笑问道:“这是怎么了?送把伞的功夫,怎么把你气成这样了?谁没拿伞吗?”
“……弟妹来接陈允渡回去了,”梅丰羽抿了抿唇,选择先回答后面一个问题,然后对上刁娘子柔和的视线,踟蹰了半响才走到她的身边,如一个和长辈告状的孩子一样,“郑柏景说陈允渡日后金榜高中,以后有更好的选择,我气不过,怼了他一句。”
刁娘子听到他的话,脸上什么没什么变化,她语气温和,“原来是这个原因。”
梅丰羽看刁娘子淡定的神色,有些不满,他闷着声音道:“婶婶难道心底也这么想?”
第50章
“我自然是相信栀和的为人、允渡的眼光,”刁娘子的神情依旧平静,“但是世上人那么多,你能让一个人不这么想,难道能让所有人都不这么想吗?”
梅丰羽沉默了半响。
他知道,即便是一起读书的郑柏景,也只会在他面露不悦的时候止住话头,私底下会不会和旁人说,无从得知。
刁娘子从袖中拿出一方干净的帕子,擦了擦梅丰羽被雨淋湿的一簇头发。
梅丰羽忽然抬头看向刁娘子,认真道:“弟妹义无反顾地选择了尚且在微末之时的陈允渡,这份情谊……如果日后允渡辜负她,我也不会愿意答应。”
刁娘子看着他一脸浩然正气的脸,微怔,旋即忍不住笑了笑。
“看来我们丰羽也希望遇到这样的姑娘啊……”
梅丰羽没想到刁娘子突然把话题对向了自己,脸上忽然升起一抹热意,他快速转过身,“婶婶,我先回去了——”
刁娘子看着他的背影,哑然失笑,又想起梅丰羽说的那一番话,眸色深了深。
旁边的丫鬟看着刁娘子的神色,询问道:“要告诉老爷吗?”
刁娘子沉吟了片刻,缓缓摇了摇头,“他们的事情,就随他们自行解决吧。”
……
第二日,梅府书房。
陈允渡惯例是最早来的那一个,进来后,他摊开了昨夜所作的文章,逐字检查。
梅丰羽紧随其后,他一进门,就看见坐在文竹边背如青松的陈允渡,他快步走上前,伸手在他背上拍了一下,“陈允渡!”
陈允渡抬头看他,扫了眼他手中的纸张,微微蹙眉,“昨夜梅公要求完成的文章,你没写完?”
梅丰羽挠了挠头,小声道:“……又不是第一次了。顶多挨几板子手心。”
还是私下挨板子,小叔父到底顾忌着他的面子。
陈允渡用镇纸将文章压住,走到梅丰羽身边,“我看看。”
梅丰羽立刻将手上的纸递给了陈允渡,后者打开后扫了一眼,然后走到他的座位上。
梅丰羽反应过来,立刻加水研墨,方便陈允渡的下一步动作。
陈允渡将梅丰羽文章几处圈点出来,声音微冷,“这几处用典不对,需要重新改写。你去翻《过秦论》、《论贵粟疏》和《天人三策》。其余问题,等你写完全篇后一并说。”
梅丰羽弱弱地“哦”了一声。
陈允渡很少会直接告诉他如何修改,而是帮他划定参考范围,且他一旦说了“写完全篇一并说”,那就说明这篇文章从立意到遣词造句,都有需要修改的地方。
他接过自己的文章,苦恼地扯了扯自己的头皮,坐下后在书册中翻找陈允渡提示的那几篇……
翻找的过程中,一本书被他的袖子蹭到,啪地一声掉在了地上。
陈允渡捡起来,掸了掸灰尘放在他的桌上。
梅丰羽看着他的身影,忽然道:“陈允渡!”
陈允渡抬眸望向他,清冷的眸中带着淡淡的疑问。
梅丰羽很想对他说,郑柏景此人心术不正,你少和他来往,但话到了嘴边,却怎么也说不来了。
郑柏景那般“背后说笑”,他却做不出背后议人是非的事情。
梅丰羽到底过不了自己心底的那道线,只咧了咧嘴角,朝陈允渡露出一个灿烂的、大大的笑容:“没什么,就喊你一声。”
陈允渡对梅丰羽这般随性的动作显然习以为常,他略一点头,便埋头做自己的事情了。
郑柏景来的时候,看见陈允渡和梅丰羽两人各自伏案忙活,他心中微微一动。
陈允渡在写东西不足为奇,梅丰羽平时好玩好动,现在梅公还没来,他能自己主动写文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