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经登科好几年,但是常家子弟中不乏年轻者还没考取功名。

总归是美好的祝愿。

许栀和没有追问是什么书,而是说:“要是能联系上写书的笔墨先生,便有机会做出他笔下的人物,到时候再行分利。”

常庆妤本想说“何至于这般麻烦,直接画就是了”,但是见许栀和态度认真,似乎觉得得到笔墨先生的允许是一件十分重要的事情,又默默把这句话咽了回去。

可能,可能许姐姐是想要画出和书中一致的角色,得到笔墨先生的认可。

许栀和见常庆妤只是点了点头,继续听她的话,心底微微松了一口气。

在家中的时候许栀和与方梨说起的时候,方梨也问了一句为什么不直接做?许栀和怔了怔才反应过来,这个时候的版权保护意识,远远不如后世。

或许笔墨先生自己都不在意,但她希望自己能够内心平静地创作话本中的人物,至少得到故事创作者的允准。

常庆妤没问,倒是省了她解释的这个步骤。

“你来,”常庆妤唤来一个小厮,对他说,“你去汴河街的书斋问问,打听清楚问柳先生的住处,请他过来一趟。”

小厮领命退下。

许栀和看着常庆妤十分自然地吩咐小厮,忽然有些被她毫无保留的信任触动。

常庆妤不以为意,双腿晃悠着。常家家大业大,就算赔了银钱,也只是小痛小痒。上个月潘楼街布坊多赚了上百两,这对常家来说算不上大钱,却还是让常大学士在饭后夸赞了她一句。

她心底高兴,但常家其他人就不那么高兴了,尤其是祖父的堂弟、她的堂叔公们。一天天的在母亲身边说“闺阁女儿怎好在外面抛头露面做生意”,好在常大娘子对于女儿的喜好全力支持,只笑着应下,却从不在常庆妤的面前提出让她安安分分待在家中的事情——

面对着难缠的叔公们,常大娘子说:庆妤日后招赘在家,她多一分本事与常家子侄多一分本事,并无不同。

常庆妤看着许栀和,不知道为什么就觉得仿佛在她的面前没什么是自己不能说的,她放轻了自己的声音,似乎有些不好意思,“许姐姐,我是不是太冲动了?”

许姐姐才刚提出来想法,她就忍不住去喊人过来……她这次甚至没告诉兄长常稷轩,就自行做出了决定。

常家书斋的地契父亲虽然没给她,但她毕竟是常家的姑娘,吩咐掌柜多放样东西,不是难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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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怎么会?”许栀和摇了摇头,她要是有铺子有人脉,只会比她更为冲动。

“那就好!”常庆妤又开心了起来,她贴近了许栀和,抱着她的胳膊道,“小时候我觉得母亲那样温和但从不吃瘪很好,后来发现自个儿是个炮仗性子,我学不来母亲的温和从容,不如按照自己的想法走。叔公们无非是担心我赖在常家霸着家财……我要证明即便没有常家,我也能靠自己。”

许栀和安静地听着常庆妤的打算,听到最后一句,摇了摇头:“并非如此,庆妤本身就是常家的人,既然同宗同源,怎么能叫做霸着家财?”

常庆妤愣了好一会儿。

她的思路豁然清晰。对啊,她本身就是常家的一份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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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8章

城西的一处偏僻小院中,一个身穿灰蓝色的长袍的书生坐在案前,他低垂着头,握笔的手已经被冻得发红,却还是没停下。

屋内的炭火冒着细长的烟丝,偶尔发出一两声劈啪声。草床上的女子被烟味熏醒,咳嗽着坐直了身子。

“柳郎。”

听到女子的声音,握笔的书生连忙起身,走到了她的身边。从炉子中倒出一碗热水,喂到女子的嘴边。

女子倚靠在他的怀中喝了几口水,苍白的嘴唇多了几分血色,她抬眸看着书生,柔声说:“柳郎,你要注意自己身子,别累着自己。”

被称为“柳郎”的书生笑:“我不累。”

他摸到了女子瘦削的肩胛骨,心中一阵酸涩,面对女子的时候,却又很好地掩盖了自己的担忧,转为轻松的笑意:“是不是炭火太呛了?我搬远些?”

女子说:“好。”

柳郎站起身,将炭火往窗口边搬去,然后回头看向女子。

床上的女子阖上了眼眸,听到他走近的脚步声,勉强自己睁开双眼,“柳郎,我又有些乏了。”

“因为你病了,”柳郎扶她在床上躺下,目光掠过雪过天晴的街道,“你安心休息,我出去买药。”

女子迷迷糊糊应了一声,柳郎坐在床边看着她的睡颜,等她的呼吸声越发平静迟缓,才站起身,在家中的柜子里面翻找。

搜罗了一圈,也只摸出了几枚铜板。自妻子生病以后,家中的银钱都给她买了汤药,现在已经入不敷出。柳郎将几枚铜板紧紧攥在手中,推开门,穿着单薄的衣裳出了屋子。

几枚铜板买不起救命的药,却能买几块她喜欢的藕酥糖,柳郎回头看了一眼院子,内心陡然刮起了一阵寒风,凋谢了树上所有的叶子。他写话本写到主人公生死诀别的时候总是竭尽所能描绘一场凄美而绚丽的落幕。可是当这份感情换到了自己身上,他只剩下无力更改这一切的悲与憾。

眼看着她一点点凋谢,衰败枯萎。

柳郎握紧了铜板,先去了平素交好的几个书斋掌柜那儿。

连吃了两个闭门羹,柳郎心中的希望已经所剩不多,但为了病榻上的妻子,他总归还要一试。这一次他推开了门,掌柜双手交叉插在袖中取暖,见到他的身影打了个哈欠,然后说:“你娘子被大夫诊为肝臌,多少大夫看过都说回天乏术了,你从前也算小富之家,现在家产丧尽,还不死心?”

柳郎沉默地对他的轻视照单全收,然后拱手道:“还请掌柜借我十两,改日一定奉还。”

“……”掌柜为难地看着他,“并非我不愿意借给你,实在是上次借给你的五两还没有着落……柳郎君,你也体谅体谅我,我上有八十老母,下有一双儿女,都等着吃饭呢。”

掌柜话音刚落,身后忽然出现了一声清脆的童声,“爹爹,娘亲喊你。”

掌柜宠溺地抱起小女儿,为难地看着书生,“柳郎君,你……你也趁早想开吧。你正三十出头,未来路还长着。”

他还想宽慰些什么,又想起他和妻子两人感情甚笃,若是妻子离去,他以后可还能写出那般好的话本?

柳郎对上小女儿圆润的黑眸,扯起一抹笑容,然后又一拱手,“告辞。”

一趟出去,除了鞋履上面的污泥什么也没能带回来,他失魂落魄往家中的方向走,内心比冬雪初化还要冷寒。

忽然,他的脚步顿在了原地。

自家门口站着三个衣着利落的小厮,柳郎盯着他们腰间的佩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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