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外面站着吗?
刚刚好像起风了。
他站在外面会不会冷?
可是如果进来……
许栀和天马行空地想着,没有注意到笔尖汇聚成一小滴墨水,滴在了纸上,洇开成一块墨点。
她的心绪忽地乱了,一时间不知道是该责备自己有了床帏后将屏风忘在了脑后,还是责备自己慌不择言说现在要沐浴。
锅里说不定都注水了,现在叫停,会不会不太好?
许栀和两眼有些空洞,第一次体会到了骑虎难下的感觉。
啊啊啊!
第二滴墨水在笔尖上汇聚成一个半圆,要坠不坠地挂在上面。许栀和回神,连忙将多余的墨水在砚台刮去。
又伸出手去擦落在纸上的墨水,墨水已经染开,哪里还能擦去?
许栀和有些挫败地看着自己指尖上的墨水,恍惚觉得有个黑色的小人儿飞到她的身旁,戏谑着她刚刚的走神。
她摇了摇头,试图让自己清醒一点,然后将染了墨水的纸折起来,压在了最下面。
眼不见心不烦。
就算,就算陈允渡待在屋中,那又如何?
他们两个人是夫妻啊!
而且刚碰的不该碰的,都已经见过了。
但是确实从未在灯火通明时“坦诚相见”。
另换了白纸,许栀和整理了思绪,强迫自己故作镇定地落笔。
新衣、红纸……
等要采买的东西写完,许栀和如完成任务一般松了一口气。
区区几个字,在这数九寒冬,竟会让她掌心生汗。
她将纸张展开,放在一旁等待墨迹干透。
正事做完,她总算可以心无旁骛地想陈允渡什么时候回来了。
是故作淡定地让他帮忙调试水温,褪去衣裳,还是让他转过头,两耳不闻?
他为人清正端方,让他不许看,一定是天塌了都不会回头。
但这也会无形之中给许栀和增加负担,稍微弄出点水声就会引起另一人的注意力……
她思考期间,陈允渡将浴桶烫过抬进来,然后问她:“水快开了,现在吗?”
“嗯?”许栀和抬头看他,点了点头,“嗯,现在。”
等待的时间分外磨人,也分外短暂,许栀和感觉自己身体的一部分穿破了云霄,升入夜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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巷子外面,年关将近,有稚子不舍余晖,相约燃放爆竹和地老鼠,他们三两成群,跑去空旷的大街上,笑声阵阵,渐行渐远。
听不到了。
许栀和在心中告诉自己。
“栀和——”
耳畔传来陈允渡的声音。
许栀和慢吞吞地抬头看他——不得不说陈允渡的骨相和皮相都算一绝,在灯火下,松月冷月,昳丽得让人移不开眼。
“叫你好几声了。”陈允渡走到她的身边,他的眼睫如一片鸦羽,此刻正认真地看着她,并伸手将掌心贴在她的额头上,“风寒?”
陈允渡仔细地感受着掌心下面的温度。
不太像。
许栀和这才明白陈允渡突如其来的动作是在做什么?
是在检查她有没有生病了?
她的脸竟然让人一眼看过去会觉得生病的地步了吗?
许栀和心中警铃大作,伸手将陈允渡的双手从自己的额头上抱下来,“我没事。”
陈允渡:“可你的脸……”
他话说到一半,忽然看见她不仅是脸红了,甚至脖颈下方的交襟下都透出淡淡的一层粉色。
——这哪里是风寒,明明是害羞了。
脑海中一根弦轰然崩塌,维持了一晚上的镇定自若溃不成军,陈允渡错开自己的眼神,强迫自己不要去看许栀和。
真是惭愧,居然能把害羞误作风寒?
栀和会不会觉得他太蠢笨?
陈允渡一时间不知道自己的眼神看哪里合适,他的视线落在摇曳的烛火上,像是火中有字一样。
火中当然没字,陈允渡无端想到一句话:书中的花妖哪有她一半勾人心弦?
许栀和紧张的情绪在看见陈允渡的反应后反而消散了个七七八八。
陈允渡的淡定,原来是装出来的。
和她一样。
许栀和正准备开口,忽然见面前的少年说:“我出去叫方梨进来。”
这八个字是两句话,第一句:我出去,第二句:叫方梨进来。
许栀和想明白后,看着陈允渡的耳垂,眼中的笑意越发明显。
“现在时候不早了。”许栀和说,“还是别去打扰她了。”
她向来这样,一想到对方比自己更为紧张,反而能静下心安心逗弄他。
陈允渡在心中挣扎了一会儿,点了点头。
许栀和站起身,走到了冒着滚滚热气的浴桶边,伸手解开自己的腰封和系带。
青紫色的系带慢慢地掉落,蜿蜒折叠在她的脚边。
褪去了外衫,亵衣……许栀和红着脸,回眸看了一眼陈允渡,见他没看这边,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扑通一声钻入浴桶中。
水声响起的刹那,房中两个人都松了一口气。
许栀和没有解开小衣,水太清澈,一低头,就能一览无余。
她现在还暂时不敢。
陈允渡等待了一会儿,等水声平息,才转过头。
看清许栀和脖颈上系着的绳索,他不知道自己是遗憾还是庆幸地叹了一口气。
从发髻中散落的青丝随意飘荡在水面上,许栀和随意用手指点着水面。
——还是泡澡舒服呀。
今日在外面走了好久,哪怕小心小心再小心,也不免沾上了灰尘。
水花顺着她的指尖溅起,重新落回水中,荡开一圈圈波纹。
陈允渡忽然有些口干舌燥,他正想转身去倒水,却忽然听到许栀和的声音,“陈允渡。”
他只好停下了自己的脚步,安静地等待着许栀和的后文。
“帮我擦一下背。”许栀和将布巾递给他,见他没有反应,接着问,“你会吧?”
陈允渡:“……会。”
他飞快地闭了闭眼,走到浴桶旁,接过她伸手举着的布巾沾了沾热水,然后落在她光洁的后背上。
许栀和的身体短暂地僵硬了一下。
“力道合适吗?”
陈允渡的声音从后面传来。
“可以,”许栀和的声音很轻,像是怕惊扰了身后人。
其实她更怕自己战栗。
身后的力道缓慢而轻,和平时陈允渡给人的感受一模一样。
静谧之中,房中只剩下细碎的水声。
背上的布巾凉了,许栀和发出了一声低嘶声。
闭着眼睛的陈允渡连忙睁眼,“怎么了?”
“水凉了。”许栀和的嗓音潮湿,听着有些委屈。
“抱歉。”陈允渡哑然了片刻,轻声道歉。
“没事,”许栀和摇了摇头,低声说,“又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