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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能过上前呼后拥的好日子……光是想想,她都高兴得合不拢嘴。

但眼下还不是她高兴的时候,她只能将自己的畅想压抑。

“是……是啊!”何娘子从自己的衣袖中扯出一方青绿色的方巾擦了擦自己的额头,寒冬腊月的天气,自然不会有什么汗水,她只是心理作用。

“陈小郎君说的对,”她捧起一抹笑奉承说,“那些个肚里没墨水、没真学问的,便是日日吃斋念佛,也中不了。”

她用自己肚子里仅有的墨水,拐着弯儿的夸赞陈允渡真才实学。

对于夸赞,除了许栀和的,他向来都是反应平平。因此,听了何娘子的话,陈允渡依旧毫无反应。

许栀和知道刚刚陈允渡是在维护自己,为自己出气。

她安抚地用小拇指抚摸了一下陈允渡的指节,示意他自己能料理得来。

陈允渡专心学业,每日起早摸黑,还不知道何娘子总来打听方梨的事情。

奚落许栀和,只是何娘子此番过来“要事”中的开胃小菜。

在两人眉眼交流的过程中,何娘子也在思考着对策。

一般的读书人家,听到家里出现了破运势的事情,早该大发雷霆了,偏生这陈小郎君不知道哪里出了毛病,竟然毫不在意?

到底是年纪轻,被女人色相迷惑了。这样的大事都不放在心上……这日后还能中榜吗?

何娘子忧心忡忡地想。

罢了,等许娘子年老色衰,自然会好起来,再者说,她又没指望陈允渡真能呼风唤雨,只要方梨还是个健全人,能安安生生伺候儿子一辈子就成。

何娘子的眼睛滴溜着乱转,目光落在了许栀和与陈允渡刚写完不久的春联上,她的眼睛亮了亮,三步并作两步靠近前,伸手就要摸。

“陈小郎君写了这许多对联?正好我家还没买,便送我家一幅吧?”

在旁边盯梢许久的良吉岂能容忍她的手碰到主家和大娘子刚写完的春联上,他虽然不信神佛,却觉得贴在门上的东西,要是被这样的人碰了,才是真的晦气!

何娘子没摸到春联,只碰到了硬邦邦的一条胳膊,然后那胳膊毫不留情地往后一扫,她被力道往后逼退了几步。

成功报复回来的良吉勾了勾嘴角,走到许栀和的身后站着,像是一尊石头人。

何娘子脑袋混沌了一刻,才想清楚刚刚发生了什么——

这小厮,这混账夯货小厮竟然敢推她?!

她正准备叫嚷着讨个说法,却听到一直文静不语的许栀和开口了,“何娘子,不是我们小气,只是这春联是有定数的,不好缺了自家人……何娘子以为呢?”

何娘子还没来得及发泄的怒火硬生生憋下,她眯起眼看着声音轻柔的许栀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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院子中除了她自己,无疑是许栀和看着最好说话,其他两个人一个冰块一个石头,都招惹不得。

唯一的突破口在许栀和身上。

“许娘子说笑了,”何娘子说,“咱们都是邻里,这巷子也没偏门,哪有那些个门供贴的?”

她家向来只贴院门,后来连院门也省了。

“那我们家可不这样,除了院门,正屋、厨房,以及方梨和良吉的屋门,也都需要贴的,不会单落下了谁,”许栀和不轻不淡道,“要是给了何娘子一幅,咱们自家可就不完整了。”

何娘子张了张口,似乎有些不敢置信自己听到了什么,大声叫喊道:“丫鬟奴仆的屋门也贴?”

这倒真不是她见怪,逢年过节,遇到好些的主家或许会打算几十个铜子,但再好,又哪里会想到在下人的房门口上贴上联子和窗花?

“是啊,方梨虽然是我带的丫鬟,但情谊不比寻常姊妹少。”许栀和笑,“我身边习惯了有她的陪伴,轻易离不开她。不说别的,哪怕偶尔想到等日后我家官人取了名次,在汴京城有了分量,给她相看好人家,我心中都舍不得呢。”

何娘子算是听明白了。

这是许栀和刻意在这儿点她呢——嘲笑她怎么敢将主意打在她最亲信的丫鬟身上,嘲笑她怎么敢妄想癞蛤口蟆想吃天鹅肉!

许栀和字里行间字字句句都是等日后陈允渡有了出息,方梨的亲事自有她掌眼,是瞧不上她家大郎的。

何娘子的脸色一阵青一阵白,又实在不愿意放弃,她干笑着说:“许娘子说笑了,哪怕你舍不得,也不能真留方梨在身边一辈子吧?等到了年纪你不放她走,说不准她心底还要埋怨你呢。”

“她这样好,我哪里舍得她不顺心,若她自己中意也罢了,若是她没点头,谁也不能从我身边带走她。”许栀和脸上的笑意越来越淡,“何娘子,我把话说到这个份上,你也不必再与我说囫囵话了,我只说一句——”

顿了顿,她歪了歪头,一字一句道:“今日之事不关方梨,便当我受不住她日后会有一门难缠惹人厌的婆母吧!”

何娘子被她的话绕晕了,一时间没想明白她的意思。

半响,才反应过来许栀和说她难缠又惹人厌。

她竟敢骂她?!

何娘子在巷子卖了十多年的猪肉,何曾被人这般指着鼻子骂过,当即扑上来准备撕扯许栀和的衣裳。

陈允渡和良吉同时行动,将许栀和牢牢护在身后,何娘子只能瞪着眼看着许栀和安安静静地站在后面,衣裙一丝褶皱都无。

良吉心中只有主家和对自己好的人,没什么不与女人动手的圣人心肠——尤其是许栀和既是主家、又是对他好的人,被他归属到了亲人的行列。

他将何娘子的手背到了身后,压制着她不得近前。

许栀和抬眸看了一眼良吉。

良吉接收到她的意思,二话不说拖着她往外走。

何娘子的嘴被捂住,她只能怒瞪着眼睛,恨恨地看着许栀和。

许栀和抬起脚步走到门边,语气冷淡道:“现在我明明白白地讲——我们家不欢迎你们何家,若是还敢来骚扰方梨,以后见你一次,打你一次,到了开封府,也只会治你乱闯别人家的罪名……谁知道你要在我家做什么。”

良吉等许栀和说完,松开缚住何娘子的手,威慑地将拳头捏得噼啪作响。

他捏完,毫不客气地将门栓上。

何娘子的胳膊被压在后面,乍然一松,胳膊发麻,她叫骂了一声,扑在门上,却怎么也砸不开。

“黑心肠烂心肝!恁天杀的贼妇人!泼皮腌臜货,竟敢把我扔出门外,真当自家有了本事就汴京城里没人可管了吗!”

何娘子开不了门,又咽不下这口委屈,当即坐在了门槛上,捶着自己大腿开始骂起街来,“可怜我一妇道人家,打不过那八尺猢狲,叫人给欺辱了去!她这是欺我家中无人当高官,无人给撑腰啊!赶明儿非要告上厢公衙门,叫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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