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出。
陈允渡伸手将许栀和不动声色地往自己后面拉了拉,他自己自然不会对痴傻之人无法控制的行为有什么负面评价,可是如果许栀和害怕,那就另当别论了。
好在,许栀和并未表现出明显的害怕倾向。
她只是觉得不舒服。
陈允渡从袖下牵起许栀和的手,试图将自己身上的热量传送一些过去。
何大郎被何娘子的相公劝回了内堂,前者虽然有些不高兴,但还是乖乖跟着自己父亲走了。从七岁以后,爹娘就不准他随意出门走动,有时候听到外面孩子的笑声,他会有一些羡慕。
旁边跟着陈允渡、许栀和一道过来的邻里等何大郎回了屋,才一言难尽地看着她道:“何娘子,这样莫须有的话,说出来也不怕烂了舌根?”
另一人附和道:“就是,人家清清白白一个姑娘家,你这样说了,叫她日后怎么做人?”
众人你一言我一语地说着。
等声音渐渐平息,旁边的人想起来站在一旁的陈允渡和许栀和,两个人是这场口角之争的主人翁,但却不声不响,很容易叫人遗忘了去。
“陈官人,许娘子,你们怎么说?”
陈允渡的手紧了紧,然后声音平静地开口:“《大宋律法》有载,凡诬告、诽谤、及背后诋毁他人者,当笞十;詈人者笞四十,殴伤者加一等。”
他语气缓慢,话音出口的瞬间,围在旁边的几人都忍不住瞪大了眼睛。
鞭笞十下?就何娘子这身子骨,能受得住?
同时又不禁想到,这陈小郎君熟读律法,若是惹上了他,肯定在他手底下讨不着好。
何娘子听到《大宋律法》的时候就开始紧张了,她眼睛瞪得浑圆,似乎不敢相信自己听到了什么。
她只是一时嘴快,如何就会被押送府衙挨板子了?
她心底害怕了,自己虽然来得比陈允渡、许栀和早,但其他方面,确实比不上他们家。
何娘子的相公刚安置好自己何大郎,一出门,便听到了陈允渡薄唇轻启,说出了大宋律法,心中顿时着急了起来,连忙上前求情:“陈小郎君留情,娘子只是一时糊涂,贪了嘴快,心底并无恶意的。”
说完,他的脸红了红。
何娘子的恶意明晃晃的写在脸上,但他却还要用“并无恶意”来为其遮掩,着实羞煞人也。
站在门外的人小声说:“其实这件事追根究底,还是图一时嘴快,今儿除夕,倒不好将事情闹大了。”
其他几人瞧着许栀和的神色没作声,却小幅度地点了点头,他们心底也是这么想的——只是嘴上说了几句不中听的,身上又没少块肉,没必要闹去开封府。
此间事了,大家还是邻里,何必弄得那么难看?
许栀和听着身边的小声议论,回握了陈允渡的手,转而看向了身后众人,“今日之事,实在非我本意,我和我家官人刚走到门口,就听到了这番言论,受委屈可不是她何娘子,而是我的侍女。试问诸位乡邻,若是今日出现在何娘子口中的是你们的妻女,当作何想?”
许栀和的声音不大,却足够这一小片人听得清楚。
众人听了她的话,对何娘子升起的那一抹怜惜又湮灭了。是啊,被她乱造谣的婢女还没说什么,凭什么心疼她一个说错话的人。
就算真鞭笞十下,不也是她自找的吗?
“今日除夕,我不愿意为了此事闹上开封府,不过我还想请诸位帮我做个见证,若是日后何娘子再来叨扰我家婢女,届时对簿公堂,还请诸位如实以告。”许栀和回眸,微微俯身。
众人听了许栀和的话,连连摆手,“许娘子客气了,今日我们都亲眼瞧见了,日后若真有用得着的地方,你只管开口。”
“许娘子放心,日后我们何家,绝不会再去叨扰!”
何娘子的相公伸手擦了擦自己额头上的汗水,知道今日这关算是过了。
至于日后……这段日子还是先夹起尾巴做人吧。
只剩下被拦住的何娘子梗着脖子一脸不服气,这帮子邻居,平日里不见得这么热心,分明是见陈家日后有作为,急着上前巴结。
众人在门口彷徨了一会儿,知道事情到此就算结束了,纷纷四散离开,许栀和回头看了一眼何家,和陈允渡一道回去。
等到了自家,许栀和才松开陈允渡的手,轻声说:“正如邻里所说,虽然何娘子说话不中听,但到底是嘴皮子上的事,到了开封府,说不定训斥一番就回来了,”
陈允渡自然知道她在说什么。
当时他提及律法,本就是为了震慑,鞭笞十下、四十下,让她心底绷着根弦,不再冒犯。
“一顿训斥回来,她若是心底存了怨念,说不定还会伺机为难方梨。”
被这样的小人盯上,滋味是极其不好受的。这世上哪有千日防贼的呢?
陈允渡的视线落在她身上,目光中满是温柔。
“好啦,总算解决了心头大患,若是何娘子还有歪心思,便新账旧账一起算。”许栀和长长舒出一口气,连带着脚步都变得轻快了,“今日是除夕,此事便忘了吧。好好过年才是要紧事。”
被何娘子这么一耽误,小半天的功夫过去了。现在灯笼纸没糊,春联没贴,窗花还没剪,饭菜也还没烧好,要忙的事情可多着呢。
“今日看来是作不成画了,”许栀和踮脚,扶着他的肩膀将他身上不知道时候蹭到的一片枯叶拂下去,“不过你应了我,日后是要补上的。”
她贴近的时候带着一股浅幽的香味,宁静清新。
陈允渡伸手搭在她的腰上,掌心下的腰肢堪堪一握,柔软的腰封和绶带划过他的手背,留下温润的触感。
“随时恭候。”他说。
许栀和心满意足,又像是一阵风从他怀中钻出来,回到了院中。
眼巴巴地盯着门口的良吉见到他们回来,眼睛登时一亮,三步并作两步走到了许栀和的身边,“大娘子,如何了?”
“解决了,日后何娘子应该不会再来骚扰了。”许栀和看了眼大厨房中择菜的方梨,朝他笑了笑,“放心吧。”
听了许栀和的话,良吉安下心来。
他还想问更多的细节,但今日剩下的事情太多,不是时候。
“大娘子,等你和主家把窗花剪好了,知会一声,我烧一碗米糊好贴窗花和春联。”良吉说。
糯米粉是前几日就准备好了的,用磨子磨成细粉,预备着除夕夜里粘东西用。将糯米粉用适量水调匀,再用火烧开,便会变成粘稠的米糊,用来贴春联和窗花,再合适不过。
许栀和笑着点头:“好哦。”
她转头看向陈允渡,“剪窗花啦!”
陈允渡听着她清脆的声音,眼中闪过笑意。
两人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