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阅读170
许栀和没吃饭,配着鸡汤和桌上的菜吃了个半饱。
饭后,良吉将碗筷堆在水盆中,和许栀和打了声招呼,就一溜烟地跑了出去。
方梨看着陈允渡和许栀和,有心给他们制造独处机会,主动提出要在家中守着。
“除夕夜里,你一个人在家,不觉得冷清?”许栀和拉着方梨的手腕,“咱们一道上街去看舞狮。”
现在天刚擦黑,时间还早,去了朱雀门,也能占据一个还不错的位置。
许栀和与方梨走在前排,陈允渡落后一步。
他的目光落在许栀和的发髻上,他中秋送的发簪别在她的发间,坠下的珠子随着她的动作一步一晃。
水青色的衣袖自然地垂在裙摆边,边角绣着一只展翅欲飞的蝴蝶。
蝴蝶用了银丝线,在满城的灯火辉煌中格外璀璨。
汴河大街上的小贩挤满了每一个能站人的位置,将自己的东西摊开,卖力地大声吆喝着。没抢到位置的小贩,只能挑着担,在街道上来回走动。
方梨原先还心不在焉,后面被许栀和拉着,注意力才渐渐回神。
许栀和拿了两根簪子在自己的脑袋上比了比,抬眸笑望着方梨,“你觉得哪一根好看?”
一根是碧色的坠珠簪子,一根是点翠的银簪子,都与她今日的衣裙很相配。
许栀和面容俏丽,不过这段时日忙着画作,亥时还不能休息,眼底下产生了一圈淡淡的青色。她今日特意用脂粉遮盖,现在看着不算明显。她眨了眨眼睛,将发簪再一次比在自己的发鬓间,重复问:“哪一根?”
方梨后退一步,转头去看陈允渡:“……姑爷觉得呢?” w?a?n?g?址?f?a?b?u?页?????????€?n?2???2????????ò??
许栀和本就想着也问问陈允渡的意思,听方梨提及,立刻转头看着他,目光灿如星辰。
陈允渡认真端详了片刻,许栀和的墨发如云,几缕青丝随着她的动作飘散,灵动有神,鬓边的发簪如锦上添花,更显姣好鲜妍。
摊主心底笑眯眯地看着眼前这一幕,檀郎玉女,赏心悦目的很。
见陈允渡不说话,他心中有些急迫,想要给这位看着年轻的俊俏郎君一句提醒——当小娘子这样问的时候,自然要说两者都好看了。
然后,将两根簪子都买下!
摊主正准备不动声色地挪到陈允渡的身边,却见一直沉默的少年开口了。
“坠玉簪子若春潭新柳,坠珠如露凝荷盘,通体泠泠有出尘之致,恰合栀和衣上烟青水色;点翠缀银,流光隐现,若孔雀翎拂镜湖,翠羽叠映月华,银底衬卿裙裾霜白。”
他字若清风,一字一句,带着几分不属于喧嚣嘈杂的赤忱。
摊主……摊主没听明白陈允渡说了什么,但这不妨碍他觉得这位小郎君说话很有文雅……眼瞅着姑娘脸上的淡粉色便能猜出一二了。
许栀和也没想到陈允渡会这样说。
陈允渡见随着他的话音落下,场上无人说话,主动走到摊主的面前,付清了银钱。
刚刚许栀和让他说,他便顺着自己的心意认真品着——结果毋庸置疑,簪花戴在许栀和的发髻上,自然怎样都好看。
青丝拂动的瞬间,他脑海中是《洛神赋》的“髣髴兮若轻云之蔽月”,他这样想了,于是就顺从自己的心意,如实以答。
但愿栀和不会觉得他轻慢、抑或轻佻。
摊主脸上的笑容越来越大,刚摆摊就开张,上上大吉。
这小郎君看着年纪小,却是个会说话会做事的,夸赞不马虎,付钱也不耽误……摊主心底欢喜,主动凑到陈允渡的身边给他比了一个大拇指,压低声音道:“说得好!”
许栀和将两根簪子收入袖中,然后一起逛向别的地方。
买了一份糕点,几盒胭脂,许栀和在心中盘算着时间,与两人一道往朱雀门下去。
朱雀门下,舞狮队还未到齐,许栀和挑选了一块远近合适的地站着。
又过了片刻,锣鼓声想起,舞狮队一个接一个的出现,身披狮衣的人摇头晃脑,将狮子神态演得惟妙惟肖。
越来越多的人朝着这边走,除了来此看热闹的汴京城百姓,更有一队身着甲胄的禁军开道。
通过旁边人的一声接一声的惊呼,许栀和知道,是皇帝亲自来了。
禁军很快将位置最好的一块地方围得水泄不通,排查周围可疑之人后,驻守在原地,等待圣驾光临。
“陈允渡!弟妹!”
人群中,传来了一道熟悉的呼唤声。
许栀和瞬间听出了声音的主人——梅丰羽,她先转头看了一眼陈允渡的神色,确认自己的猜测无误后,踮脚朝着人群望过去。
梅丰羽正弯着腰,像一条丝滑的泥鳅一样从人流中挤过来。
陈允渡的眼神落在挤压、推攘中散落了几缕发丝的梅丰羽身上,内心很是平静。
方梨已经在了,多一个梅丰羽,也没什么。
梅丰羽站定,将自己的头发和衣袖整理一番,才笑着对许栀和与陈允渡说:“听说今年有舞狮象戏,我还去找了你们,见大门紧闭,猜到你们也过来看了。”
他语气轻快,满是笑意,一边说,一边踮脚去看贵人。
宫里的贵人自然还没来。
他们也不必急迫,什么时候他们到了,这舞狮象戏才会真正开始。
梅丰羽看了几眼,又收回视线,目光落在陈允渡手上拎着的东西上,了然中又带着一丝羡慕,他撞了撞陈允渡的肩膀,小声问:“用不用我帮你拎一些?”
陈允渡说:“不必。”
不算重,他一人足矣。
“好吧好吧。”梅丰羽笑得揶揄,“就不影响你在弟妹面前的表现了。”
陈允渡瞥了他一眼。
梅丰羽虽然压低了声音,但是总共空间就这么大,话音还是钻进了许栀和的耳中。
她听到了,却装作没听见。
陈允渡对于梅丰羽的调笑习以为常,他朝梅丰羽的身后看了一眼,询问:“梅公他们也来了吗?”
“小叔父和小婶婶没来,婶婶现在有了身子,不适合在人多的地方扎堆,”梅丰羽摇了摇头,“父亲和兄长倒是来了,不过离得远,坐在马车里面。”
梅鼎臣和梅佐没想凑近前,只想着看个热闹罢了。
陈允渡微微颔首,想着回去的时候路过马车,顺道问一声安。
身为晚辈,应有的礼节不可废。
梅丰羽自然应好,他恨不能陈允渡跟着他一道去梅府守岁。
若是陈允渡还没和弟妹在一起,汴京求学肯定会在梅府过年。可现在有了弟妹,他自然就不去了。
梅丰羽觉得正常——旁人家千好万好,到底哪有自己家舒服呢?
许栀和问:“那静宁和馥宁……?”
“静宁在家中陪着馥宁呢,在玩叶子牌。”梅丰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