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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句谎言都没有噢。”
许栀和:“可是,雪后百姓会发现这只是寻常风雪,也不会影响生计。”
“是这个道理没错,”潘光说,“但百姓并不会计较这些。许娘子认为百姓眼中什么最重要。”
不得许栀和回答,潘光便自顾自接了话道:“是粮食。囤积再多的粮食,对百姓来说,都是百利而无一害的。金银玉器遇上战事、天灾或一文不值,但粮食米面盐,无论是太平抑或动乱,对百姓而言,都不存在贱价一说。因此二十一日风雪来时,百姓并不会纠结是不是司天监测算那般风雪异常,而是会感慨灵台郎算得真准,然后带动这几日没有囤积粮食的百姓,在雪后也囤积一波。”
“这样一来,不但能比平日更高的价钱卖出去岁的余粮,不必拖到陈粮再行销售。”
当年所收粮食称之为新粮,往昔年份收的粮食称之为陈粮,价钱每石相差五至九文不等。
潘光解释的详细,操作听着也不算难,不过是夸大了风雪大小,又压缩了时间,让百姓没有足够的时间来反应,最后匆匆购入粮商涨价之后的粮食,并在心中暗自庆幸自己买的早、买的及时。
能让百姓在自我庆幸中花钱,不得不说这批粮商很会观察人心。
许栀和一时间陷入沉默,房中只剩下温热的炉火缓缓燃烧的声响。
潘光道:“许娘子该不会以为这些个主意是粮商想的吧?那娘子可就大错特错了。粮商即便不来这么一遭,该赚的银钱还是赚,此事获利最多的,姑娘难道看不明白?”
许栀和说:“司天监。”
潘光用力地点了点头:“对,就是司天监。咱们就是普普通通的生意人,只想着自己吃饱肚子,家里人吃饱肚子,哪里想出这许多弯弯绕绕的东西?那些官员瞧着清风朗月的,可一个个的,心思可深着呢。”
他一边说着,一边伸手在自己的脑门上指了指,语气颇为诚恳地劝诫道:“许娘子与他们打交道,可得小心小心再小心。”
许栀和听出他的话里有话,一双好看的杏眸中掠过浅笑,“潘郎君有什么话,不妨直说。”
“那我真就说了?”潘光铺垫了这么一大圈子,终于能拨开天窗说亮话,他眯起眼笑,“常稷轩也是当官的,当官的心都脏,虽然现在许娘子瞧着是和常家姑娘联系,但依照我对常稷轩的了解,他可不是什么善茬,等日后羊毛手衣遍及全国,他难保不会有点旁的想法。”
许栀和顿了顿,缓声说:“我记得……潘郎君和常郎君是好友?”
“嗯啊。”潘光无所谓地点了点头,潘常两家三代相交,到了他们这一代,正好是第四代,两人也算是从小玩到大的交情。
“是好友不假,但生意场上的事情,谈人情可就没意思了。”潘光丝毫没有不该背后说好友坏话的觉悟,而是指着自己圆润的脸庞道,“言归正传,方才说到哪里来着?对,常稷轩年纪轻轻入仕,家中又有祖父、父亲两位大学士,仕途平步青云,若是日后他位高权重,起了旁的心思,许娘子细胳膊怎么拧得过大腿?”
他循循善诱,仿佛站在许栀和的角度替她考虑一般道:“我就不一样了,我一来无入仕之心,只想当个老老实实的商贾,赚些小钱填饱肚子罢了。”
许栀和打断他:“潘郎君,我想你需要知道,潘楼的一杯寻常香茗五两银子一盏。”
你管这叫小钱?
潘光的脸上飞快闪现了一抹尴尬,他轻咳了一声,紧接着说:“你与其跟他合作,不如与我合作,到时候契约到了官府过了公证,你我心中都有底,岂不妙哉?最要紧的是,常稷轩他还有官场的事情需要打理,常庆妤到底年轻,我就不一样了,我可以一门心思扑在生意上,保管出不了三年,姑娘的身家可以翻番。”
许栀和:“听起来似乎还不错。”
潘光眼神一亮,眼瞅着有戏。
“但是很抱歉,我先和庆妤约好了的,”许栀和语气依旧带着淡淡的笑意,轻松写意,“若是叫我毁约,岂不是得罪了官商两道的常家?”
潘光:“这不必担……”
“而且庆妤知道你我不愉快,还曾与我说起你的好话,言辞之中,称你为‘潘光哥哥’,你这样编排他们,是不是不妥当?”许栀和语气无辜,眼神明亮澄净。
潘光:“……”
一旁的雨顺仰头望着横梁,同时忍不住在心中感慨:这横梁可真横梁啊。
他都有些觉得自家郎君不像好人做派了。
谁家一同长大的好友会在背后说人坏话,撬人墙角的?
许栀和见潘光无话可说,站起身掸了掸自家的裙摆,“好了,话已经说完了,要是潘郎君没什么事,我就先走了。”
潘光呆若木鸡地看着她抬步离开的背影。
走到门口,许栀和忽然回头。
潘光犹如看到了机会,连忙站起身走到她身边。
许栀和:“最主要的是,我不与你合作,还因为你太油嘴滑舌了,背后语人是非,很不好。”
雨顺看着自家郎君有些踉跄的步伐,明明知道是他自作孽不可活,但还是忍不住升起一抹心疼。
你说眼巴巴地凑上前图啥呢,被人家许娘子一通教训?
潘光极力地想要挽尊,他干咳一声,正了正色道:“其实方才,我只是出于对好兄弟关怀,怕他被人蒙骗……好在许娘子是个忠厚温良之人,面前财帛富贵毫不动摇,我身为子舆的好友,亦是十分感动。”
许栀和似笑非笑地看着他。
“潘郎君一番好心,我定然如数告诉庆妤,常郎君,让他们知道你的付出。”
潘光一瞬间急了,他道:“别别别,可千万不能说。许娘子,你不会真的告诉子舆对吧?”
许栀和没说话。
潘光嘴唇轻微发抖,然后小声说:“求求你,别告诉他们。”
声音压得很低,只有许栀和听到了。
许栀和也没说好是不好,她“唔”了一声。
潘光说:“我真的,真的,只是想着做点小生意。”
许栀和往前走着,潘光像是甩不掉的牛皮糖一样紧紧跟在身后,风调和雨顺亦步亦趋跟着,忽然响起了当年郎君拒绝许娘子,许娘子孤身离开的画面。
没想多数月过去,场景依然天翻地覆。
雨顺一边在心中感慨岁月如梭、物是人非,一边也忍不住偷偷看自家郎君吃瘪的样子。
能让自家郎君吃瘪的人可不多呢。
走到门口,许栀和回头看了一眼,视线径直从潘光身上掠过,落在看着十分沉稳可靠的风调身上,“二楼急坠伤膝骨,可用抚芎、杜红花、桃仁、当归尾、冰片容猪油为膏,敷在膝盖处半个月,最好能配上蹄膀汤滋补……年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