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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坐下后,抬头看向掌柜,“我瞧着客栈布置,倒是眼熟。”
掌柜挺了挺胸膛,“诸位瞧着,像是从汴京过来的?”
“正是。”
“那就对了,”掌柜说,“我们酒楼的东家,正是潘楼的主人。”
所以客栈的一应布置,基本上都是照着潘楼来的,只不过是最低配版。
潘楼中央摆的是前朝画家韩幹的《骏马图》和展子虔《游春图》,那么客栈里面就摆放着一张书生仿的《牧野图》。潘楼喜好金带飘帛装点,客栈没有昂贵丝绸,便用红缎代替。
许栀和默默喝了一口水,“还真是巧了。”
即便客栈规模不大,但在说起潘楼的时候,掌柜脸颊带笑,仿佛与有荣焉。
也不知道这几位客人作何反应,看这位娘子随行众多,应当是能吃得起潘楼的……吧?
雨顺听到潘楼的时候低声道了句“怪不得”,他了解郎君的性子,明明自身是个满身铜臭的商贾,却偏偏爱给自己营造一个风雅的皮囊,从他喜欢到各地搜刮真迹裱在楼中就可见一斑。
“这家客栈,一年营收应该没有两千两吧?”雨顺低声说。
这和自己想象中的反应截然不同,掌柜额角有些冒汗,他嗫嚅道:“……客人,这个可不兴问啊。”
似乎怕雨顺还要追问,掌柜脚底抹油,“这汤羹怎地还没好,娘子莫急,我这就去瞧瞧。”
许栀和:“……我不急。”
听不进任何话的掌柜已经消失在大家视野中。
许栀和也没想到这么巧合,一条街上那么多客栈,恰好选中了潘光开的,同时也不禁感慨道:“还是你前东家有钱啊,连这边都有产业。”
雨顺面不红心不跳道:“郎君爹爹的爹爹的爹爹就开始经商,要是娘子早出世,可比他厉害。”
许栀和应下:“说的对,此间事了,我回去与秋儿商议,是时候再往外拓展了。”
雨顺:“大娘子自然可以,对了,既然这是郎君的资产,咱们还要花这个钱吗?”
“自然要的。”
雨顺能不以为意,许栀和才不会因为几个钱欠潘光一个人情。
许栀和没解释缘由,反而问:“对了,既然是你前东家的产业,你怎么不认得?”
雨顺诧异地看着许栀和
许栀和:“……我问的不对?”
“没有没有,”雨顺头摇得如拨浪鼓,“大娘子还记得我刚刚问掌柜的那番话吗?”
许栀和不确定道:“一年营收不超过两千两?”
“正是,”雨顺颔首表示肯定,“在潘家,两千两算是个门槛,潘家自上而下分为不同的掌事人,除却郎君的祖父潘老太爷和他爹爹,郎君算是潘家所有地区的话事人,只有达到了两千两以上的营收,每年年底才有资格到潘家呈交账本,低于两千两,便只需要向分管当地的潘家人汇报即可。我们郎君的叔伯和一些庶出的兄弟就在州府主事。”
许栀和肃然起敬:“原来两千两是见到潘光的门槛。”
“那可不,我自幼跟在郎君身后,这样的营收自然闻所未闻,”雨顺真心实意道,“郎君在大娘子您面前屡屡碰壁,实则也算是响当当一号人物。”
许栀和:“我明白了。”
雨顺刚想问明白什么了,忽然看见许栀和从袖中掏出纸笔,他心底犹如有猫抓一般,好奇地想要探头看。
“不外出走走,便如井底之蛙。”许栀和将刚刚听闻的管理方法三言两笔记录下来。
她本以为自己短短几年时间将和乐小灶和金酥斋开到十二家已经是不错的成绩,但现在看来,还有进步空间。
掌柜再次出来,看见的便是那位夫人奋笔疾书。
雨顺看了几眼,明白了许栀和心中所想,时不时还会靠着自己的回忆补充几句,“大娘子,你和郎君还有一个大区别。”
许栀和顿笔,“愿闻其详。”
“咱们东家的祖父能生啊,他一个人纳了五房,生了四个儿子,五个女儿。”雨顺说,“郎君的爹爹也差不多,他有四个庶出兄弟。”
许栀和抬眸看他。
果不其然,雨顺紧接着道:“郎君兄弟多,他走到今日这般成绩颇花费了一番功夫,他年纪并非最长,有一次行商途中,差点着了他大哥的道。”
许栀和:“然后呢?”
雨顺想了想:“自然是东家更胜一筹,不然也不会年纪轻轻将潘楼握在手中。不过我兄长常说,郎君身边明枪暗箭数不胜数。”
“……唔,那下次见面,我对他再客气点儿,”许栀和道,“且这样看来,你说的区别并非全然是件好事。”
雨顺大脑空白了一瞬,喃喃道:“好像是这样。”
许栀和看着雨顺蹙起的眉头,心中忽然闪过了一抹困惑在她心头很久的疑问:雨顺这般单纯,当真是跟在潘光和风调身后养出来的性子?
第171章
用过饭后,原先还精神充沛、叫嚷着要出门逛逛集市的陈问渔困意上涌,在客栈睡下了。
许栀和坐在床边,听到耳畔呼吸声渐渐匀称,站起身招呼守候在门口的两个丫鬟进来。
“我有事要出门一趟,这段时间你们照看好悦悦。”许栀和说。
丫鬟俯身回答:“大娘子放心,我一定会看顾好悦姐儿。”
交代完事情,许栀和喊上雨顺,一道出门。
刚刚急着寻找落脚之地,倒是没能仔细体会小镇的热闹与烟火气。现在得闲下来,许栀和漫步在六尺宽的小巷中,感受到了不同于汴京大开大合的风味。
镇子不大,人却一点儿也不少,绵延两里路开外都是各色楼铺,前面站着不少挑挑拣拣的商贾。
一阵驼铃响过,许栀和偏头看了眼,只见胡人的车队缓缓驶过,从长河北而来,不知向着何处去。
雨顺踮脚朝着她目光方向看去,又不感兴趣地挪开视线,“到汴京采买丝绸瓷器再远销西域、波斯的胡商,以前我经常看见,看着老实憨厚,杀起价来丝毫不比一些年过半百的老掌柜差劲。”
许栀和不觉得意外:“胡商一年到头都在商旅途中,做生意自然不含糊。”
雨顺:“说的也是。对了大娘子,咱们出来这么久了,你还没说要做什么呢。”
两人已经在街市上转悠了半个时辰了。
许栀和问:“你一路上走来,可有看见空着的商铺?”
雨顺蹙眉思索了一会儿,如实摇了摇头:“长河渡虽小,但贯通长河南北,行人商旅络绎不绝,几乎每家都有客人。”
说完,他追问道:“大娘子是有什么打算吗?”
许栀和道:“还没看到合适的机会,如果有位置的话,倒是可以在这儿设置一处金酥斋。”
雨顺反应很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