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涂,拍出来的成品令人很难违心称赞就是了。
“我在你眼里就长这个样子吗。”李絮假装质问他。
“广角镜头会产生畸变。”言漱礼客观地为自己辩解,沉默半晌,又干巴巴讲,“挺好看的。”
不知道是在维护自己的摄影技术,还是其他的什么东西。
李絮忍俊不禁,拿相机的手下意识反转,镜头对准自己及身后的人。但想了想,不知思及什么,还是及时停下动作,没有留下这张自拍合影。
他们预约的游览时间很充足,不过很有分寸地没有划得太深入,以免打扰小动物们太久。在海上徜徉了将近两个小时左右,就顺利返程了。
从蒙特雷回旧金山的路上,临近傍晚,天与海的色调渐渐开始变化。
他们停下疾驰的速度,倚在纯黑的兰博基尼旁边,默契无言,共同分享这一场浪漫得不可描述的日落。
海不再是黑或蓝。
而是一种梦幻而短暂的粉与橘。
今日所经历的分分秒秒仿佛都在无声融化,枫糖般黏稠滴落,酿成一壶琥珀色的蜜酒。
没有比此刻更怦然心动的瞬间。
太过美好了。不是她所能承受的重量。冥冥之中,总感觉后面会有无法估量的怅惘在等待着自己。
李絮忽然侧过头,情不自禁,又不知缘由地,静静注视了言漱礼半晌。
言漱礼很快察觉,垂下眼,淡声淡气问她,“做什么。”
“没什么。”李絮摇了摇头,自己也说不清楚自己究竟要做什么。
言漱礼与她对视几秒,略略俯身,更深地凝入那双漂亮的黑眼睛。
微凉的鼻尖,在她柔软的梨涡处戳了一下,像在分辨她身上的广藿玫瑰香。
“做什么。”轮到李絮噙着笑问。
“没什么。”言漱礼平静地答。
“我没抽烟。”李絮唇边折起淡笑。
“我知道。”言漱礼声音低低的。
李絮有样学样,稍稍挨过去,用鼻尖蹭过他下颌线。
“我也没抽烟。”言漱礼声线发沉,学她讲无聊话。
“我知道。”李絮眉眼弯弯。
沉默持续了十几秒钟。
耳边惟有静谧的海浪与过路的风。
言漱礼眼底掠过暗沉沉的情绪,忽而又开口,“我没吃芒果。”
李絮心神一颤,慢慢敛起笑,闭唇不语。
然后她听见他绅士地、彬彬有礼地问,“可以接吻吗。”
言漱礼的眼睛阒寂而深邃,像卷着漩涡的黑洞,要无声无息将人摄进去。
李絮的心脏扑通扑通,跳得好响。
响到她听不见自己应答的声音,只知道自己很轻很轻地点了点头。
将夜未夜的黄昏时分。
他们在加州日落里接吻。
有种即将被浪潮吞没的错觉,李絮紧张得手脚都要蜷缩起来。言漱礼单手控住她后颈,稳而有力,不许她反悔,也不许她躲。唇舌抵着她,像她在每一幅画作落下一朵蓝鸢尾的签名那样,Chiara,他写出她的名字,一点一点加深彼此的纠缠。
从镀金的日落,持续到黑蓝的夜。
好漫长的一个吻。
李絮被亲得舌根发酸,整个人浮浮沉沉地攀在他身上,手脚和心口都不自觉细细颤抖起来,几乎要喘不过气。
像是一场诡丽而暴烈的梦境,李絮被迫完完全全向他开放。她的生理性眼泪不断淌出来,脑海仿佛打翻的调色盘,迸裂各种饱和度过高的艳丽色彩。
言漱礼紧紧箍着她,将她困在自己怀抱与狭窄的车座之间。交。颈相拥。感觉自己一点一点被她容纳,一点一点被*她吞食。
钴蓝色的夜晚,充满浩淼的回忆,与汹涌的期冀。
在旧金山待到第三天,他们来去匆促,准备今夜启程返航云城。
犹如某种隐喻。
一段短暂而注定结束的美好旅程。
李絮起床之后,浸在灿烂的日光里发了很久的呆。
她慢吞吞洗漱完毕,收拾好行李箱,打开随身手袋翻了翻自己的护照,才点开手机购票软件,确定了一下订单信息。
在言漱礼结束会议走入卧室时,她像排演过数次那样,放下手中的东西,握起两个拳头,俏皮地朝他晃了晃。
“有奖竞猜。”她抿出浅浅梨涡,又一次与他玩起这个幼稚游戏,“猜猜我手里有几颗巧克力?”
言漱礼想要吻她的计划被打断,定定看了她半晌,配合地回答,“两颗。”
“确定?”李絮迷惑他,“跟上次一样的答案?不改?”
言漱礼“嗯”了一声。
“很遗憾。这次只有一颗。”李絮故作失望,摊开右手,亮出掌心一枚糖果。
“但是上次在亚港,我还欠了你一颗。”顿了顿,她又从口袋摸出另一颗置于左手,慷慨道,“这次一并补给你。”
她的态度不同以往,微妙地有些古怪。言漱礼看了看被塞入自己手中的巧克力,敏锐抬眸,久久凝睇她。
“为什么给我巧克力。”他若有所思地审视着她。
李絮耸了耸肩,轻轻柔笑,“因为我只有巧克力。”
顿了顿,她语气放缓,有种不易察觉的请求,“好吃的。别嫌弃,好吗。”
仿佛送出不是一枚普普通通的糖果,而是自己一片真心。
“我没有嫌弃。”言漱礼皱了皱眉,将巧克力攥紧了。
李絮点点头,像程序忽地卡顿了一下,没了下一步动作与言语。过了少时,才又打开手袋,将夹层里那个金箔雕花的漆器盒归还于他,“还有这个耳坠,交回给你保管。”
遽然意识到了什么。言漱礼绷紧了下颌,气场陡然冷下几个度,脸色变得很难看,“你这是什么意思。”
“虽然它真的很美。”李絮维持着得体的微笑,口中吐露软刀刃般的话语,“但也真的太贵了。适合被收藏在展柜里,而不是戴在我这种人身上。说实话,光是拿着它,我都胆战心惊。”
“‘你这种人’。”言漱礼咀嚼着这个描述,冷眉冷眼地看着她,“你将自己归类为哪一种人。”
李絮定定回视他,既非自暴自弃,亦非自怨自艾,“那种,以后或许不会再与你有什么交集的人。”
言漱礼动也不动,似乎被这句话重重挫伤了,看她的表情阴沉得令人心悸。
李絮迎着他冷若冰霜的瞋视,下意识想要抬手摸一摸他的侧脸,但硬生生忍住了,“从一开始就约定好的不是吗。婚礼结束,我们就各自回归正常的轨迹。”
“我以为我们——”言漱礼脸上布满不可置信的寒冰,那张总是沉稳、总是漠然的英俊面容显露出一丝细微裂痕。与生俱来的倨傲与尊严,不允许他有更激越的行为和更软弱的言辞。他用力闭了闭眼,克制地咽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