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乐师动作越来越慢,表情也渐渐呆滞。
扑通,扑通,扑通。
不知是谁的心脏开始有节奏地跳动。而后,所有人的心脏都跳起同一个节拍。
尚未反应过来,三男三女,七名申屠氏子弟,身上突然有阵阵宝光亮起,或是来自玉佩,或是来自腰带,或是来自额饰。
无形的黑烟从他们身上反弹开去。
这帮人别的不多,身上就是保命的宝贝多。妖魔近身的第一时间便会自动护主。
“……有妖魔!”
“是窃心魔!”几人一下子酒醒了大半,“好胆!这妖魔还敢冲我们下手——”
第100章 道胎魔种17√
◎天上降魔主,人间太岁神◎
暴喝声起,宝光闪烁。
而后,汹涌的气血波动从几人身上爆发出来。原本周身气血内敛如同凡人的七名弱者一下子就变成了七轮行走的“小太阳”。
轰——
汹涌的拳风轰开天窗,掀翻了画舫的乌篷,大片月光洒落,照出一片凌乱之景。
上一刻还是舞姿翩跹、琴声悠扬,下一刻,舞姬委顿于地,琴师胆气俱失。曲声停,舞姿散,唯有一颗颗心脏在每个人胸膛中跳动,奏响常人难闻的一致旋律。
赏曲的客人呆坐原地,脸上迷醉的微笑被苍白惊恐之色取代。此时此刻,他们失去了对四肢的操控权,只能一动不动听着胸腔中心脏砰砰乱跳的声音,仿佛一只幼鸟就要破巢而出,追寻一生的光明与自由。
这一联想令众人心神大乱。
当它“破巢而出”之时,就是他们的死期。耳边每一记心跳都等同于死亡的倒计时。
死亡逼近之际,平日里风度翩翩的贵公子都不免涕泗横流,一帮二代再也顾不得什么抱大腿,争先恐后向申屠恒等人求救。
“世子,救命……”
“救救我们,救救我们……”
“我不想死……”
然而,他们求救的对象却顾不得关注这群倒霉鬼,一个个聚精会神捕捉着妖魔的痕迹。
这可是送上门来的机会!
区区二阶妖魔,只是手段诡异了一些、保命逃生的本领强一些,何足为惧?他们不怕这妖魔现身,就怕它一直销声匿迹。这几日收敛气血没有白费,果然鱼上钩了。
——不能让它跑了!
七人脑海中不约而同闪过这个念头,而后,他们几乎是同时出手,全力爆发。
轰轰轰轰——
汀水卷起漩涡,漫天水珠飞溅,画舫近乎四分五裂,有不幸落水的倒霉蛋在河中大声呼叫,水中的明月都被撕成千百碎片。
大量漆黑的烟气从画舫四处飘散出来,随着漫天水珠一并被蒸发,婴啼般的凄厉声响一闪而逝,很快,水面变得澄净如洗。
“咳咳咳咳——”
“救命,快拉我上来——”
河水起伏,重新恢复身体控制能力的人一边手脚并用的挣扎,一边奋力呼救,总算被精通水性的同伴看到,将人拖上了船。
不多时,破破烂烂的甲板上响起一片劫后余生的低泣,其中夹杂着一片感激之音。
感激之外,不乏连声恭维。
对此,申屠恒七人反应平淡。
同为二境,人多势众,在7:1的情况下,岂能拿不下一只妖魔?这一战的胜利早已注定,若是失败,他们反倒要羞于见人。
随意摆了摆手,正要招呼众人各自回府,一股惊人的凉气骤然席卷全身,申屠恒瞳孔紧缩,只来得及大叫一声:“不好——”
与他的声音同时响起的是队伍中实力仅次于他的一男一女的声音,都透出惊怒。
“——妖魔尚未死绝!”
“——此魔已破二阶!”
月色之下,滔滔魔气席卷而出,整艘画舫在魔气中燃烧,七人身上大量宝光闪烁,咔嚓声不断,大量异宝崩成满地碎片。
不过瞬间,他们就失去对身体的操控权,而后,不受控制的愉悦感在心中沸腾,耳边如闻仙乐,心脏探出胸膛,伸出触须。
涌动的鲜血顺着每个人胸前的衣襟一路蔓延到甲板上,长出触须小手小脚的心脏从破开的胸膛探出,跃跃欲试就要往下跳。
月色映着满地血色,照亮一张张微笑的脸,氛围阴森诡异宛如邪教仪式现场。
眼看每个人的心脏就要“离体而走”,天突然黑了。
月亮似被幕布遮蔽,骤然无踪。
一道身影如匹练从天而降,落在船头。
他所过之处,里三层外三层包裹着画舫的魔气像是被一柄无形之刃劈开,露出一条宽敞而干净的通道。这条通道是如此洁净,连天地间驳杂的魔气都被排斥一空。
通道尽头,现出一抹天青色的衣摆。青衣道人眼眸低垂,吐出一句简短的指令:
“——赖令:沉眠!”
嗡……
无形的波动笼罩画舫,正要探出胸膛的心脏像是中了沉睡魔法,骤然间失去非凡的活性,又安安稳稳地睡回主人的心窝里。
众人在痛苦的闷哼中清醒一瞬,便被浓浓的倦意席卷,不受控制地阖上了眼皮。
彻底昏睡的瞬间,他们隐约看见一道清瘦的人影,那人羽衣星冠,眼底似通幽冥。
最后,青衣道人抬起手掌。
呼……
一道微型气旋在他掌心生成,四面八方,源源不断的魔气尽数汇聚而至,天上天下、河面河底,漫天魔气如烟雾涌来。
涌动的魔气漩涡中,有一道格外深沉的“魔气”突然挣脱束缚,猛然蹿向远方。
而青衣道人的速度比它更快。
他身形如瞬移,骤然掠过河面,落在岸边,宽大的袍袖如渔网轻轻一兜,立时将那一抹与众不同的“魔气”收拢到手中。
“……抓到你了。”
轻笑声中,青衣道人五指一捏,手中妖魔本体立时如捏爆的气球,残灰落了满地。
仅余一枚漆黑结晶躺在他掌心。
隐约有衣袖震荡的风声从身后传来,青衣道人转过身,顿时对上段无庸震动的瞳孔。
他微微颔首示意,蓦然消失。
段无庸:“……”
段无庸下意识揉了揉眼睛。
定睛看去,眼前依旧是空无一人的河岸,残破的画舫在夜色中露出漆黑的轮廓,隐隐有淡淡的血腥味顺着夜风飘入他鼻间。
方才所见,竟宛如一梦。
唯有明月知晓一切不虚。
“……护道者?不不不,他不是……”次日,收到段无庸的感谢,申屠恒很是有几分不好意思,“昨夜出手救人者并非申屠氏护道者,我亦不知他的身份……”
倘若真是护道者所为,这份斩妖除魔的功劳,他可以毫不心虚地认领,偏偏出手的是一位素昧平生的高人,与申屠氏无关。
至于随行的两位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