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允许潜入的不速之客震得心神失守。
这其中当然不包括越殊。
他只是惊讶一瞬,便打量起眼前的物事:以龙躯为墙,两具不知死去多久的龙骨一左一右拱卫着大开的宫门,宫门之上,不腐不朽的龙瞳睥睨着来此的人。
这还真是货真价实的“龙门”……越殊在心中打趣一句,意识长驱直入闯过“龙门”。
出现在他眼前的是一方空旷的宫室,虽无摆设,但只凭其空间之大,便如同巨人的王宫,衬得人类在此渺小如蚁。
空无一物的宫室四壁上涂满壁画,画中主角均是一位青年。
他时而化作白龙,游荡于云海之间,兴云布雨与兴风作浪皆在一念之间;时而化作人身,华服锦衣,乘车出游,如君王銮驾经天而行,群妖俯首。
而这间宫室就是他昔日的行宫之一。宫门前的两条龙尸同样在壁画中出现,身份是行宫之主所斩杀的两条即将化龙的蛟龙。
……杀死敌人之后还将其尸体用来看守宫门,千千万万年如此,此举可谓“杀人诛心”!
从东到西依次看完四面“歌功颂德”的壁画,越殊目光终于落到旁边的廊柱上。
其上刻有一行复杂无比的上古文字,分明是第一次见副,但心神相感便能明白其含义——
[南海钓叟镇孽龙于此]
九个大字从上到下一气呵成,深深凿入在形如白玉的玉柱,杀气经年,依旧不散。
越殊立刻收回方才的评价。
一个“镇”字已经说明一切。将人家的地盘变成囚牢,以行宫囚犯行宫的主人,简简单单的一行字配上耀武扬威的壁画,反差感未免太强……这才是真正的杀人诛心!
只是……环顾周遭空荡荡既没有“活龙”也没有“死尸”的宫殿,越殊只有一个疑问:不知本该被囚于此的囚徒去了哪里?是被镇得灰飞烟灭,还是另有机缘转劫重生?
龙宫水府之外,越殊把玩着掌心中蓦然滚烫的“石卵”,眼底露出淡淡的思索之色。
他的意识继续在行宫中游荡,寸土不曾放过,几乎将行宫内外上上下下翻了一遍。
这处行宫形同独立洞天,与如今灵气稀薄的世俗界格格不入。要么是此方世界上古仙神林立,只是如今灵气衰落渐至末法,要么龙宫水府本就来自另外一处地界,最大的可能便是众多修士所追逐的修真界。
第一种可能暂且不论,只论第二种可能,若是他能找到此方洞天从修真界来到世俗界的“路径”,岂不是可以“原路返回”?
只是这处行宫简直比耗子翻过还要干净,简直令人疑心那南海钓叟“镇压孽龙”的目的究竟是为民除害,还是趁机合法抢劫。
以上乃是笑谈。据越殊估计,大部分物品不是战斗中被毁便是被光阴所侵蚀。翻手镇压真龙的仙人作风不至于如此离谱吧。
好在功夫不负有心人,翻到最后一间仓库时,越殊终于发现这里不是完全空空荡荡。仓库的角落里尚有一堆杂物,莫非是当初那位南海钓叟不屑一顾的战利品?
越殊如今运用心神之力比真气还要熟练,隔空御物不成问题。很快,他便将这一小堆杂物分门别类整理清楚:一类是奇珍;一类是晶莹剔透、内蕴浓郁灵气的圆形晶石,每一枚晶石大小形制都一模一样,越殊怀疑这是某种类似“灵石”的通用货币;最后一类则是以龙文写就的书籍,看不懂的越殊准备先收起来,日后慢慢研究。
将所有物品装入他找到的一枚储物玉牌中,越殊以心神之力卷起玉牌一路跃出,穿过无形的洞天之门。玉牌在半空中划过一道弧线,落在一只摊开的手掌中。
白皙修长的五指轻轻一握,或许是此方天地最大的一份机缘便被越殊收入囊中。
他的唇角不禁轻轻上扬。
本是为追寻修真界踪迹而来,不料却有意外之喜……此时越殊也明白过来洞天门前的幻境是怎么回事,大概是行宫自带,用以迷惑世人避免外人闯入的某种阵法,千万年前说不定还有幻境之外的绝杀之阵,只可惜连行宫之主都被镇守,时光洪流之下,当初看门的阵法又能剩下几分威力?
到如今,最多只能迷惑练气境界修士而已。遇上越殊这种境界与修为不符的存在,所谓幻阵几乎是一个照面就被看穿。
不过,既然此处并无通往修真界的传送阵或空间裂隙,那么百年前在此消失的寻仙船队意外前往修真界的可能就微乎其微。
况且,那艘船队真的是在这里消失的吗?
鉴于幻阵的存在,越殊有理由相信,每一个来到洞天门前的人都将看到内心深处憧憬的景象。为追寻修真界踪迹而来的他看到了自己幻想中的仙山云海,那么,当年一路寻找船队的灵云上人是否也是在幻境中看到其心之所想,从而产生了误判呢?
出海寻仙的船队一去不回,在被风暴吞没与获得仙缘之间,她内心深处更希望是第二种可能,于是,幻境回应了她的所想。
意识到这个真相,越殊一时间不知是该如实相告,还是让对方怀着希冀度过余生。
先不说以练气境修士的寿限而论,她已经没有几年好活了,万一真的存在奇迹呢?
越殊也不敢担保自己的猜测百分百正确,除非他能在茫茫大海中找到船队的遗骸。
……
轻舟一路急行,重新回到此前安置渔民的小岛,来回不过两日而已。越殊的到来让这两日坐立不安的渔民们立时精神起来。
他们原还担心仙人一时忘了他们。毕竟话本故事中不都说天上一日,地上一年吗?等仙人再来时,他们怕不是都成了尸骨?
对此,试图纠正自己并非仙人却纠正无果的越殊也不知道该说什么好,索性用实际行动让他们安心:他周身真气浩浩荡荡,挥袖间斩树为舟,携众浮海而去。
渔民们的千恩万谢自不必多说,趁他们跪地叩拜的功夫,越殊如一阵轻烟般消失。
他沿着来时的路返回,过县城时,想到渔民们口中控告的“恶吏”,在城中暗暗观察发现渔民们所言不虚,便顺手除此一害,与之有所勾连的枝枝蔓蔓他也顺便拔了。
做完好事不留名的越殊飘然远遁,只余一则难辨真假的传闻在东海当地传颂千年。
这一日,有人看见白日生雷,接连几道惊雷准确无比地劈在当地作威作福的几户人家宅中,从恶吏到豪强无一幸免,当场化为枯尸。又两日,一伙出海险死还生的渔民将其海上遇仙的故事传得沸沸扬扬,结合白日惊雷之事,当地人合情合理地脑补出一则“雷君扶危济困斩恶除奸”的故事,且不断衍生。
或许是这个故事太过契合受尽欺压的百姓心中的愿望,千百年间传说竟始终不散。
只是随手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