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走的路。

那她呢?

她能靠这双手走出一条属于自己的路吗?

像柳姐姐那样, 像郑掌柜那般,亦或者,像倩倩这样, 有个一技之长。

从前在上水村, 身边的婶子们都说, 女子只需会缝补衣裳便够了。

花样绣得再好,也不过是给未来夫家添些体面。

可如今, 她指尖下的丝线却能换来真金白银,柳姐姐甚至夸她,“这丫头原是带着绣娘魂投的胎!”

原来女子的一双手, 不仅能洗衣做饭,还能挣出自己的天地。

她低头看着自己不再粗糙的指尖,恍惚间想起昨日在郑家绸庄, 那位飒爽利落的郑娘子捏着她的手腕笑道:

“你这双手, 天生就该执笔描花、拨算盘珠子,怎能埋没在灶台边?”

当时她只觉脸颊发烫,可现在心里却有什么东西悄然松动。

“堂姐, 发什么呆呢?”李倩的声音从身后传来,打断她的思绪。

小丫头撑着一把青竹伞,裙摆被雨水打湿了边,却浑不在意,只笑嘻嘻地拉她:“柳姐姐说今日要教你核账,我们快去!”

“对了,郑家姐姐也要来商量诗韵姐姐她们新衣样子的事。”

李娥闻言指尖一颤。

她被拽着往前走,心跳却莫名加快。

之前在村里虽然也摸了几次算盘,但那是自家的小账,如今竟要学看整个揽月阁的账本?

“我、我真的行吗?”她声音轻得几乎被雨声淹没。

李倩回头,有些疑惑:“怎么不行?”

“柳姐姐说了,你这两日帮她理货,比铺子里的老伙计还细致!”

李娥抿了抿唇,胸口泛起一股陌生的暖意。

几日后,李娥感觉踏入了一个全新的世界。

清晨,她跟着柳如是学核账,纤细的指尖在算盘珠子上拨弄,竟渐渐能跟上对方的速度;

午后,郑娘子带顾客来揽月阁谈事选料子,总爱拉着她品评花色,笑着说她眼光独到;

傍晚,她会和李倩一起听顾笙讲各地商路见闻,她竟也能插上几句话。

原来,她不是只能躲在闺阁里绣花的姑娘。

她也能看懂账本,能分辨苏绣和蜀绣的差别,甚至能帮客人挑出最衬肤色的衣料。

最让她吃惊的是,前日郑娘子竟让她独自接待了官老爷府上的嬷嬷!

郑家绣庄与揽月阁仅隔一条街,因此郑秋娘成了频繁光顾揽月阁的常客。

她与客户商谈时,总是选择在揽月阁进行,那里凉爽的冷气让许多太太感到舒适,因此也受大家接受和喜欢。

这一日,她正低头核对新的账目,忽听柳如是笑道:“三姑娘如今可真是脱胎换骨了。”

李娥一怔,抬头望向铜镜中的自己。

发间别着李倩送的珍珠簪子,眉目舒展,唇角甚至带着一丝她自己都未察觉的自信。

她忽然明白,不是这世道变了,而是她终于敢抬头看了。

指尖抚过簪头圆润的珠子,她忽然想起顾笙说过的话:“珍珠原是沙粒,在蚌壳里经年累月才成了珍宝。”

生活好像变得越来越不一样了,但是是她喜欢的样子!

有客人来,柳如是便去接待了,李娥嘴角噙着笑,低头继续着手上的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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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过多久,柳如是的贴身丫鬟焉霜急匆匆跑来。

“三姑娘!小姐让您现在去一趟荷叶厢,州苏来的绣娘到了!”

李娥应了一声,放下了手里的活。

包厢里,柳如是正与一位陌生女子交谈。

见李娥进来,柳如是欢快道:“快来!这是州苏锦绣坊的阮娘子,特意来看我们新制的花样子。”

阮娘子约莫三十出头,眉间一点朱砂痣,说话时腕间的翡翠镯子叮咚作响。

她展开一卷画轴,上面绘着繁复的缠枝牡丹纹:“听说川州府有位姑娘能绣出会随风摆动的花叶,可就是这位?”

柳如是笑道:“正是。”

她也没想到李娥竟在刺绣方面有如此高的觉悟,就连郑秋娘都当着她的面,挖了好几回人。

李娥耳尖微微发烫,正要开口却见阮娘子拈起她手上的帕子。

那帕角绣着几片银杏叶,金线勾的叶脉在透窗而过的日光下竟似流动起来。

“好个灵透的针法!”阮娘子将帕子举到唇边轻吹,绣线随着气流轻轻摇曳。

“州苏的绣活讲究齐整,蜀地的绣技重在华贵,姑娘这手活计倒是兼收并蓄。”

她忽然噤声,指尖抚过叶片边缘若隐若现的银丝,“这是......掺了冰蚕丝?”

门外忽然传来脚步声,郑秋娘火红的石榴裙摆翻卷如浪,缎面绣鞋还未跨过门槛,带着笑音的嗓门已撞进屋里。

“怎么样,我就说你准稀罕这丫头!”

她跨进房内,云髻上金步摇簌簌乱颤,眼波横飞地斜睨着阮娘子:“可满意。”

李娥乖巧地坐在一旁,听着三位姐姐说着她听不懂的哑谜。

只见那位阮娘子看她的眼神越来越......满意?

午后的阳光透过明月楼的雕花窗棂,在案板上投下斑驳的光影。

顾笙正在明月楼教厨子们做新式茶点,忽见焉霜急匆匆跑来。

“顾公子!”她提着裙摆冲进后厨,鬓角的碎发被汗水黏在绯红的脸颊上。

小丫鬟扶着门框直喘气,连珠炮似的说道:“我家小姐让您现在立刻去揽月阁!”

她低声道:“好像来了位了不得的大人物。”

大人物?!

顾笙手上动作一顿:“军爷?”

焉霜点头如捣蒜:“那人一身玄色劲装,小姐见他气度不凡,且他点名要见您,小姐便让我赶紧来寻您!”

“可知是哪里的军爷?”他边解围裙边问。

焉霜绞着帕子摇头:“不知。”

揽月阁前,一辆青帷马车静静停着。

车辕上包着的铜角在阳光下泛着冷光,车帘用的不是一般的云纹锦。

顾笙刚踏上台阶,就闻到一股若有若无的铁锈味,那是常年浸润鲜血的兵器特有的气息。

“你来了。”柳如是的声音从门内传来。

她今日难得穿了件素净的月白色衫子,发间只簪一支银钗,“里面那位是北境军的赵大人。”

帘子“唰”地掀起。

车中人探出半张脸,一身杀伐之气溢出,目光如鹰隼般锐利。

顾笙注意到他虎口处厚厚的老茧,这是常年挽弓留下的印记。

“赵琰。”对方抱拳行礼,腕甲相撞发出清脆的“铿”声。

他说话时喉结处的疤痕跟着滚动:“奉镇北将军令,特来与顾掌柜谈笔买卖。”

柳如是轻轻碰了碰顾笙的手肘:“赵大人远道而来,不如去雅间歇坐,有何事咱们边喝茶边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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