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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闭嘴了。
看得出来,江都王与王妃之间感?情很好,江都王娶了万贞王妃之后再也没有纳妾,也是被江南所称道的伉俪情深。
江淮舟也不用人扶,自个就站了起来,挂上?一副嬉皮笑脸的样子:
“父亲哪里?的话,我们一路上?可是紧赶慢赶,就想早点?见到父亲母亲。”
万贞王妃拉住沈斐之的手,笑着看了一眼江淮舟:
“也就你能说会道罢了,可不要欺负小斐。”
沈斐之被万贞王妃拉着手,整个人就像僵直的一颗小白杨一样,愣是动都不敢动。
他不是没有见过大世面,但是任谁放到这个场景下,都会觉得浑身僵硬。
不知?道江淮舟写信和江都王与万贞王妃说了什?么,沈斐之似乎很容易就被江都王府接纳了。
——这和他预想中?完全不同。
万贞王妃一直拉着沈斐之的手,她打量沈斐之第一眼,就觉得这个孩子太瘦了,一定吃了许多的苦。
像是一株沉郁的莲花。
那日,万贞王妃从医棚里?回?来,就收到了江淮舟的书信,即刻拉着江都王一起看信。
父母大人尊前:
孩儿?淮舟谨禀,恭请福安。
久疏定省,实愧人子之责;然每忆庭训,未尝敢忘。今修此笺,非独问安,亦有所陈,伏惟垂鉴。
忆昔弱冠之年,初至中?京,得遇沈氏子斐之。其人温润如玉,才德兼修,与儿?倾盖如故,相知?甚笃。
然世事?多乖,聚散无常,别后七载,音问两绝。
儿?尝以?为此生缘尽,岂料天意冥冥,竟使重逢,再遇斐之,四目相对,恍如隔世。
知?七载相思,非独儿?心;斐之亦谓:“虽隔山海,此情未移。”
父母素训儿?以?“情之所钟,不可轻负”。
儿?幼承教诲,深铭五内。今既遇斐之,两心相印,儿?不愿负此良缘,亦不愿欺瞒双亲。
故决意携斐之归省,谒于堂前。斐之虽非闺秀,然其品性高洁,志虑忠纯,与儿?相携,必能克尽孝道,以?奉亲欢。
儿?知?此事?或骇听闻,然情发乎衷,实难自抑。
倘蒙慈鉴,儿?与斐之,感?戴无极;若暂未允,儿?亦当?徐徐图之,必不令二?老忧心。
舟楫已备,不日将启程归江都。临书惶惶,不知?所云,惟愿父母安康。
——淮舟再拜。
一开始,收到信的时候,江都王气得差点?把桌子掀了,还是万贞王妃见多识广,好说歹说才安抚下来,开导了好一番。
断袖之事?,为世人所不耻。
但万贞王妃自有考量。
他们江都王府势大,若惹有忌惮也是家常便饭。
江淮舟是江都王唯一的儿?子,整个江都王府都压在他身上?。
若是与王公贵女联姻,只怕惹来上?面压制。
如今江淮舟自称是断袖,说不定也是福兮祸所倚,祸兮福所伏。
这些年,江都王府的势力也是万贞王妃在打理,她并不难知?道,自己的儿?子进入中?京之后到底是与谁交好,又到底是心仪谁——司礼监掌印录玉奴。
这录玉奴,原名正是沈斐之。
万贞王妃从小因为女子身份行医,也受了不少的非议,她知?道,被人以?偏见的眼光看着是什?么感?受。
她不是相信沈斐之,也不是相信录玉奴,只是纯粹作?为一个母亲,相信自己儿?子的品性与眼光。
江淮舟是万贞王妃与江都王耗费心力培养出来的继承人,无论是品性还是眼界,那都是非凡的。
能让江淮舟爱上?的人,
必然应该是一个极好的人。
万贞王妃的手指温暖而?有力,带着常年捣药留下的薄茧。
她将沈斐之的手轻轻托起,褪下自己腕间那枚水头极足的翡翠镯子。
玉镯触肤生温,内壁还刻着“济世”两个小字——正是当?年江都王下聘时,亲手为她戴上?的信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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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淮舟与我们说过了。”
王妃的指尖点?在沈斐之腕间脉搏处,医者?的本能让她立刻察觉到这副身子亏损得厉害。
她眉头微蹙,却将玉镯推得更?深:“这镯子啊,”
忽然瞥见儿?子拼命使眼色的模样,万贞王妃忍俊不禁:
“本就是要给儿?媳的。”玉镯卡在沈斐之突起的腕骨处,
“如今给了我们小斐,那是正正好!”
看见自家爱人已经接纳了沈斐之,江都王浓眉一竖,将自家儿?子拽到身边。
江都王蒲扇般的大掌重重拍在江淮舟肩头,力道大得不行。
“臭小子!”
他压低嗓音,一双虎目,十分威风,
“既把人带回?来了…”突然瞥见沈斐之清瘦的背影,语气不由放软,“就好好待人家。”
又是一掌拍下,江淮舟被震得闷哼一声:“爹,您这手劲…”
“闭嘴!”
江都王吹胡子瞪眼,
“若敢辜负人家,丢我们家的脸,那可不成!”
另一边,万贞王妃正为沈斐之理了理微乱的衣襟。
她指尖带着安神的药香,将一枚绣着兰草的香囊系在他腰间:
“里?头是安神的药材。”
她温柔地笑着,
“以?后在这儿?,就当?成是自己的家,不必有什?么拘束。”
沈斐之喉头微动,长睫低垂:“多谢王妃。”
他从未想到能得到如此宽容的接纳。
江都王威名远扬,万贞王妃也悬壶济世,他们生出的儿?子,应当?是万众瞩目的,可却偏偏爱上?了一个男人、阉人。
这世间原来会有如此慈爱的父母。
“傻孩子。”
王妃笑着捏了捏他冰凉的指尖,“既是一家人了,淮舟若欺负你,尽管来寻我。”
她眨眨眼,“我一定替你撑腰。”
江淮舟刚从江都王魔爪下面溜回?来就听见这句,顿时笑道:
“孩儿?怎会舍得欺负他,爱他都来不及。”
闻言,
沈斐之转头看江淮舟,阳光透过,在他妖冶的眉眼间投下细碎金光。
此刻柔和了神色,竟如冰雪消融,看得江淮舟一时心软无限了。
见他们有情,万贞王妃眉眼之间非常温柔的,看着沈斐之笑了笑:
“好孩子,以?后就是一家人了,说什?么谢不谢的。”
“我和王爷并不是什?么迂腐之人,你们既然真心相爱,我们便会想法子为你们办一场婚礼。”
“王公贵族恐怕是邀不来了,但是,亲朋好友邀一邀也是可以?的。”
——
显德年间,江都王世子江淮舟,娶沈氏斐之为男妃,千古未有。
史载:“世子见斐之,执手相顾曰